韩信觉得自己连尘埃都不是,说不定他自己也是幻觉的产物。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肯定会认为自己其实生活在一个矩阵里,所有的人生都早已被编程,所有的感官都已经被一个超级巨大且只能的计算机精确模拟。而他遇见李白,只不过是程序管理者看他可怜,赐予他的一点点幸运。假若他恢复正常,程序就会把李白拿走……他不能想象。
此刻他只能给李白盖上一件披衣,防止夜寒露重,然后悄悄握住李白的手。
握上手的一瞬间,韩信醒了,一睁眼,看见酒店床尾墙壁上的风景画。
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按计划他这时应该动身去滇池,可是他不想动弹。
不愿意醒,不愿意看到灰色的世界。
如果可以有办法让自己在睡梦中死去就好了,先在液氮里冬眠五十年一百年然后死去。说不定可以在梦里的世界变成量子态的幽灵,就能一直一直活在梦里。
然而,旅游现在是他的工作,银狐是个好人,他不愿意撂下这份工作不管。
死什么的,等游完这条长长的线路再考虑吧。
云南之美,苍山洱海。
韩信百无聊赖地看着生态破坏下的洱海,心中既烦闷又焦躁。也许在其他游客看来,这里的确有着秀丽怡人的风景,可是韩信什么也看不见了。
灰色的现实世界。
他做梦的时间越久,梦到李白的次数越多,生无可恋的想法竟然越来越强烈,这让他感到矛盾和不安。他既想活着遇见李白,又想着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成为灵体,不但能摆脱尘世的烦恼,而且还能永远永远和李白在一起。
也许他活着就是为了做梦,他的大脑之所以存在也只是为了给梦境的意识活动做载体。
韩信麻木地举起手机,给那片名叫洱海的水域拍了张照,无意多留,转身便走。
后来他乘车去贵州,即使是黄果树瀑布也惊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他只觉得有许许多多的水,在山体的断坎上涌流、轰鸣、坠崖,溅起持续不断的飞浪和彩虹,细细地喷洒在游人身上。而他已经能看到亿万年后水流把这里的断坎磨平,黄果树瀑布永远消失的景象,到那时,这里仅仅剩下一段普通的河,普通地流淌。
毫无趣味。
他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正在趋向危险的无趣化,看再新奇再壮观的事物都让他感到索然无味。他的现实人生的意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散,他也隐隐察觉,如果不是还有旅行的任务,他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向银狐提出辞职,银狐应该找个热爱旅行和文字的人,而不是他这样还在接受精神援助的人。可每次和银狐说话,他就忘了提。
他写游记的心情还算平静。他总是极力地想像自己写出来有一天也能和李白分享这样的景色,才能按时交稿,然而他内心的理性告诉他不可能。比如这次写瀑布,他本来就不多的灵感就彻底枯涸了。
他在网络上看到这样一句古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默默盯着这句话,一瞬间忽然想起那天梦境里的夜晚,夜空被璀璨的银河照得明耀如黑色水晶,如果银河里的星星一颗一颗、一簇一簇、一股一股地从云端涌流下来,那该是多么光辉灿烂的场景。长达三千尺的星星河,凡人不能见其源头,只能看见连溅起的水雾都泛着星月的银色光芒。
韩信还想起有天晚上,他又梦见李白睡在他怀里,朦朦胧胧李白听着蝉鸣声醒来,漫天的星星就落在李白的眼睛里。
灵感的大门一旦打开,下笔便流畅利落,他把这句诗用进了自己的游记里,打起精神,一气呵成,快速写完,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改了几处字句,准备交稿。
也许银狐确实有能让他忘却烦心事的亲和力。他有时什么也不想干,既不想去睡觉,以免又梦见战场或者讨厌的几个人,他也不想出门旅游,于是选择停留在宾馆里和银狐聊天。
这天他刚提交了稿件,像往常一样等着银狐的反馈。一般来说银狐都没有太明确的评价,总是模模糊糊的“好好好”然后就是按字数转账。要不是他确实付出了劳动,这得到报酬的容易程度真的有点像救济援助。
这次银狐却多说了几句话。银狐先是发来了一张图,是他稿件的截图,上面用红色记号圈出了那句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银狐说:“韩信你这么用不对,你写的是黄果树瀑布,这是写庐山瀑布的。”
韩信陡然察觉了不对劲。
银狐怎么知道是写庐山瀑布的?
他迅速打开网页查了查,直接搜索那句诗,得到的结果都是在推测,不是在猜测它的作者朝代就是在猜测它到底写的什么瀑布。这首诗的背景已经在混乱时空中轶散了,至今只有这一句残句流传下来,连标题都没有,为什么银狐能如此肯定就是庐山瀑布?
韩信直觉这事很重要,于是直接问了:“你怎么知道是庐山瀑布?”
那边李白看到这句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慎说错话了。他拍了拍额头,自嘲道:“哎,怎么就是不过过脑子……”
怎么办?话已经说出来了,韩信已经看到了,撤回消息也没用……
短短几秒内,我们的天才李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说“反正不可能是黄果树因为作者没有去过贵州”?
毕竟他第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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