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风担忧着、焦急着,唯恐不可测知的变数陡生。
反观山鬼是一迳的悠然,冷静从容地应道:「大司命大人,我已经说过……这是我管辖的地域,若有异数,我不可能察觉不到。不过,您竟能发现他的神能正以一般天人无法达及的速度急遽成长,难道……您曾私下为了即将举行的神武祭,努力地提昇自己的威能吗?」
「没有。」飘风否认。近来令他劳心劳形的事务实在多得很,其中十之八九是关乎裴曦的事。他压根儿没留心在武祭这麽一档事上。「我想……应是命丝罗告诉我的吧,它为我传来裴曦的气息、脉动、举止,甚至心绪。它告诉我,有个令人安心敬佩的神人,正在身旁引领着他。」
山鬼立即明白了这人会是何方神圣。但飘风并无思考这些事的心情,他的心老早飘进巫山口,直达丝罗所牵引的另一端……
这世界原先仅是一团浑沌,创世者使名为「太极」的命轮自行运转,千百年後,生成阴、阳两气。时光流转,倍为四象;两两相重,又成八卦。
天地(乾坤)、雷风(震巺)、水火(坎离)、山泽(兑艮),两两相对、互相抑止,天人称之「四法象」。又,它们相互接触、相互融合,错杂生出了万物,以至於无穷无尽。
然物极必反,於是「万」又逐渐转化为「无」。无非天地之常,经年累月,又化生成万。
「裴曦,这便是宇宙天体的法则。四法象阵是逆转的力量,瞬间能使万归无。习成此法,毕生受用无穷……但你得,术法能成与否,起於你自身的念。而周遭的人事变化与否,取则之於他人他物的念。如此,你明白吗?」
「我明白,前辈。」
「那我问你,你可知为何命丝罗对山妖起不了作用?」
「因为我的念远不及那妖女的亲情。」
「对了一半。」冻雨摇头。「没时间令你思考,我直接说答案吧。因为……你的慕情尚不够强烈,无法引出丝罗真正的力量。好啦,咒文你了,现在演练一遍给我瞧瞧。」
「是。」裴曦秉神凝气,远古的经文在眼前乍然显现。咒语的文字如清晰的雕痕般刻印在脑海里,不需思索便能朗朗上口。
「阴阳所该,殽而为万。万则几於息矣,物不可终息,故还归於一,…………,秘术˙四法象阵!」
颂毕,裴曦双手合掌,作了个敬天的动作,表示对破坏现有纪律、使万物生灭时间加速的愧疚。
尔後,冻雨以己身之力所筑成的白色半圆屏障现出一道裂缝,那是用以阻隔山妖的黑幕瘴气用的。冻雨令他将四法象阵的范围先局限在此屏障里,待成熟後再用以对付山妖的瘴气与念-亲情,将它们回归成「无」的状态。
「还不够哪,裴曦……」冻雨望了眼头顶上方的裂痕,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念还不够坚定,显然心底正不断地思考我方才所说的慕情不够强烈一词。」
「哪、哪有啊……」裴曦顿感东皇一脉「窥人心术」能力的可畏。「我只是……只是……讨厌那山妖的邪瘴,要是让前辈的法力解除,瘴气不就透进来了吗?所以……」
「算啦,坐下吧。」冻雨唤他坐上近日来一直让给他歇息的石床。「仅有五旬,你已经进步不少,我看了挺欣慰。」
「哪里,一切多亏了前辈。」其实,裴曦也没有能将四法象阵练成的自信。
「打从你见到我,心里一定有不少疑问吧。为了奖赏你的努力,我就让你问吧。一刻以内……一刻以内什麽问题我都回答你,你就直言无妨吧。」冻雨有些儿兴奋,亦有些紧张,他想知道这孩子会从自己身上挖出多少秘密。关於天界的、东皇的、司命的、或者,悦命的……
裴曦偏头想了想,话是没错,他当初是有很多话想问。可今儿能问了,却不知该问些什麽才好。
「这……请问前辈与家父间……」
「我是司命宫里的人,可与他朝夕相处。」冻雨快速地回应着,他想为裴曦争取提问更多问题的时间。
「那……前辈是何时离开天界的?」
「两年前。」冻雨说话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嗯,那麽……您认识飘风吗?他是现任大司命。」
「当然了,他是七情之神,可爱的後辈。」没想到他竟爬上如此崇高的位置,有缘见着了,一定得好好褒奖一番。
「那……前辈想帮助我,纯粹是对天界体制的不满?」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和你并非没有关系,我授你这招同时也是一种心灵的补偿作用。」冻雨道得极快,连喘气的时间都省下了。
「补偿?」
「是啊。」冻雨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一次说个明白,但考虑到会影响他修练的心情,还是来日再言明才好。「令尊犯过天界的大忌,那次我也有份。」
「这样呀。」裴曦不想提及父亲的旧伤,亦认为不该窥探他人的隐私,遂将最大的疑惑迳往自己心中藏了。「那……前辈熟不熟识东皇派系的人?有个人……我总忆不起他是谁,他以前……曾经出手救我,众人都唤他世子。」藉此机会,裴曦想厘清多年来心中的疑问。
「世子?」冻雨撇了撇眉,以前……好像也有人这麽呼唤自己。「世子是对东皇兄弟及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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