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纨王熙凤一般自然是低眉顺目,眼不斜视,迎春自始至终都透着一股幽怨的寡淡,惜春面子浅,隐隐地带着不屑,又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儿。只有邢夫人,表情似笑非笑,透出一种看好戏的喜气味道。
贾母面如古井,声如钟磬:“我们都是女人家,你小孩子的想来也不稀的跟我们凑一起,宝玉在前头见你父亲,你找他玩去吧。”
王夫人眉峰一动,下意识就是个皱眉的姿态,却被贾母一掀眼皮的动作惊住,想起来之前贾母一番交底的话,不情不愿地把推脱的话吞下去。
林铭玉露出一抹冷笑,声音淡淡的:“我与几位同窗约好,前院就不去了。姐姐今儿方回府,有些乏了,说不得在更衣梳洗,招待不周的地方,请长辈们勿怪。”
说着指着从外院过来的一个粗使丫鬟,道:“你过来,伺候着外祖母,舅妈姑娘小姐们去花厅喝茶,再跟黄莺传个话,说外祖母来了,让她请姐姐出来说话。”
竟是一副不让众人进黛玉闺房,当成一般客人女眷来对待。贾母的眼睛一眯,盯着林铭玉看了半晌。但林铭玉可没空接受她的警告,拱拱手完事,扬长而去。
及至贾宝玉在前厅与长辈们寒暄完,欢欢喜喜地想进入后院找黛、铭二玉,却被林铭玉的小厮馒头拦住。馒头笑吟吟,话里却带着针,扎得贾宝玉好生不自在:“宝二爷请留步,这里头是我们府里女眷、小姐的住处,今儿我们大姑娘的好日子,京都的闺秀们来了不少,您是外男,倒不好唐突了。前头才是爷们的去处,您要是不识路,我唤个机灵的小子给您带路,您觉着成不?”
贾宝玉讪讪的,想以往林黛玉住在贾府之时,两人在贾母一个院子里,想见了何时不是见?后来林黛玉回家一次,带回来一个更俊秀的弟弟,铭哥儿又聪慧又会玩儿,就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时时可以说话解闷。哪只,自从林妹妹被选秀入宫,不说好好说句话儿,就是见一面,也是千难万难的。偏铭哥儿与自己母亲天生相克,竟是不能好生相处的,他个夹心陷儿一般陷在其中,真是两难。好容易今儿有机会,与这姐弟好生相处一回,这小厮也太无眼色,太可恨!
思及此,贾宝玉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满。身边的小厮瞧了,再没有不清楚自己主子是什么心思的,心下就敲起了鼓。自贾宝玉被贾政一番狠打,身边的小厮都发派一空,贾政亲指了新的小厮与他服侍,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又重嘱咐李贵管束这一干人。是以这小厮一见贾宝玉形态,就知要糟,赶在这位爷还未犯混之前赶紧道:“二爷,馒头哥哥说得也有道理。虽然我们家与姑老爷家是至今,二爷与表姑娘表少爷也是情同手足,但今儿毕竟客人多,人多嘴杂的,二爷还是避避嫌为好。若是老爷听了,也是赞二爷的。”
贾宝玉窝火在心,一听自家老子的名头,好容易积攒的勇气又灭了,但眉心郁郁,到底不得喜色。
小厮又道:“既然后院不方便进入,不知道馒头哥哥可否告知,林大爷可在何处?我们二爷早早就说了,要与林大爷好好说说宫中的趣事呢。”
贾宝玉转哀为喜,道:“对对,快告诉我铭哥儿在哪里,我找他耍去!”
馒头一脸为难:“哎哟,真是不巧,我们家大爷方才出去了呢,说是九爷的举人朋友们在宴客,听说我们家大爷如今在家里攻读,硬是撺掇着我们九爷把大爷叫过去,说是要考校诗文,也好指点他今科下场的学问。这些事情我是不懂的,不过……”他转眼看着贾宝玉,意味浓厚的笑道:“说起来宝二爷如今也十五了吧?比我们家大爷还大两岁呢,听说宫里请了大能来教导的,想来常常见到举人才子的,对这样的聚会应该不陌生吧?”
贾宝玉脸色一下就拉下来了,他素来恶功名利禄,一听这话题就觉得是污了耳朵清静,连连摆手:“罢罢罢,你只着人跟铭哥儿传一声,我在府里等他。今儿林妹妹的好日子,他做弟弟的总也不好丢下满府的客人外出的。”
说着就走了。
馒头等他走远了,才对着他的方向“呸”了一声,嘴里边还碎碎骂着:“什么玩意儿,敢情脸还挺大呢!你就傻等着吧!”
且说林铭玉甩了贾府一干人等的面子,转身却去了内院书房。赵元初、杜淇安、宋文宁还有林锐的一干好友都在这儿聊天喝茶。
见者林铭玉进来,杜淇安先一把跳起来,欢喜道:“铭玉哥,快来快来,文宁哥跟周大人正在对对子,输了的罚喝三杯酒。”
林铭玉问他谁输了,一面与众人打了招呼,招待起客人来。
热闹了半日,吃过宴,贾母年纪大了,久待不得,便与王夫人、邢夫人等先告辞了。小一辈的,如凤姐、李纨领着迎春等人仍旧留下来。贾母没想到今儿来的娇客这般多,林黛玉也放佛瞧不懂她使的眼色,便是三言两语的暗示,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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