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点穴,也不是下毒,剩下的手段就只能是蛊。
“你给我的避蛊丸是假的?!”
她怒气腾腾责骂那冷漠的男人,一味怨恨他的心机,再不想想自己的卑劣更胜十倍。
蓝奉蝶冷泠泠一笑:“我只说那避蛊丸能防住绝大部分蛊,并没说全部,你现在中的是禁蛊,因为死不了人,所以一般没有解药。”
他上前一步,冷冽的目光几能照透人心,苗素眼中怒火燃烧,试图抵御那股锥心的寒意。
“你当真恨我恨到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这句类似威胁的话轻易引爆她的冲动,她确有这个打算,宁愿以自我毁灭让伤害她的人永世痛苦。她是真正的强者,从来无所畏惧,包括死。
“有本事杀了我!想吓唬我,没门!”
蓝奉蝶悠然轻笑,看得出内心绝无犹豫,一把揽住她的腰身打横抱起。
“那就如你所愿。”
等赵霁回过神,他已抱着苗素步入湖中,水位迅速漫过二人的身体,苗素没想到他会用这法子杀死自己,被冷水一点点淹没的感觉终于撼动了她坚实的心理防线,转眼陌生的恐惧和窒息感吞没了她,蓝奉蝶带着她沉入水底,这里是鱼虾的世界,陆地生物变成尸体方能久留。
即使入水前尽量保存了气息,也撑不了多久,她的肺叶不断压缩,体内每一滴血都在需索空气,心中疯狂挣扎,身体却无法动弹。蓝奉蝶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浮起。二人面面相对,他的长发浓墨般散舞着,眼神平静地目睹她的脸因痛苦痉挛走样,完全没有罢休的意思。
苗素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蓝奉蝶能在水底安然无事,此刻他看上去像一只美丽冷酷的水妖,正慢条斯理攫取她的性命。本该愤然大骂,可惧意压倒了所有情绪,想象中死亡是痛快、利索、一蹴而就的,流星坠地般轰轰烈烈,充满壮丽的诗意。现在这种拖泥带水的酷刑打碎了她对死亡的概念,她像砧板上零刀碎剐的鱼,陷阱里惨遭虐杀的兽,意气、霸气、勇气都被死亡的锋芒磨灭了,只剩求生本能。
喉咙里钻出无数绝望的气泡,模糊了男人静若雕塑的脸,她曾立志拖着他下地狱,如今冥府大门近在眼前,她却望而怯步。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不是!
水流疯狂灌入口鼻,似凶悍匪徒挥刀切割她的气管,她的胸腔快被水撑破了,心脏压扁压扁再压扁,直到意识成了一张薄纸,迅速溶解……
赵霁爬在岩石上,心惊胆落凝望平静的水面。蓝奉蝶带着苗素下水少说有一刻钟了,若非像他一样练过龟息憋气的法门,铁定淹死。蓝奉蝶要杀苗素说得通,但犯不着陪她一块儿去死啊,还是说二人在水下展开厮杀,然后同归于尽了?
两个熟悉的,不喜欢但算不上深恶痛绝的人陡然间双双毙命,对他是个不小的刺激,越想越害怕,有如螳螂落油锅,浑身都酥了。
蓝奉蝶就在这时抱着苗素破水而出,轻袅袅落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赵霁见苗素似无骨的鳝鱼软成一坨,双眼紧闭,俨然已断了气,自己的胆子也化开了,以为下一个就将轮到他,登时挨刀似的嘶声大吼:“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蓝奉蝶不带正眼瞧他,单膝跪地让苗素爬在他膝上,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苗素哇哇吐出十几口湖水,咳嗽着醒过来。见她没死,赵霁像熄火的爆竹哑然沉静,心想:“姓蓝的看样子只想教训教训我们,阿弥陀佛,不杀人就是万幸,我干脆先服个软,说些好话求求他,免得遭罪。”
他火速编好求饶措辞,装出小耗子般的可怜相,谁知蓝奉蝶压根不睬他,注意力只在苗素身上。
苗素瞪着通红的双眼,身体止不住发抖,滑过生死边缘,她的心理防线已然垮塌,只留下徒有其表的凶狠。
“怎么样,尝到死是什么滋味了吧?刚才只是试验,下面才是正式的。”
蓝奉蝶说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再次将她往湖里拖,赵霁只当生机破灭,这恶人仍要杀了他俩,情急大叫:“住手!你一个大男人残杀弱女子,太不要脸!”
蓝奉蝶讽笑:“你先问问她,接不接受‘弱女子’的称呼。”
苗素死死咬住牙关,不然上下两排牙齿定要打架,蓝奉蝶见她紧绷着发青的脸不开口,也不跟她废话,径直往水里拉扯。苗素好像死里逃生的人又落回地狱口,终于崩溃了,毛骨悚然尖叫:“住手!放开我!放开我!”
深深的悸怖化作毒虫爬满全身,眼泪鼻涕乃至口水控制不住乱涌,赵霁仅仅看着她那牲畜挨活剐的凄惨情状便三魂出窍,欲闭目不看,眼皮都吓僵掉了,猛见苗素身下的石面漫出一滩淡黄色的液体极度的恐骇令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小便shī_jìn了。
蓝奉蝶见状松手,顺便解除了她体内的禁蛊,而苗素仍像中蛊时那般四肢麻木无力,倒在地上急促抽气,看她浑身剧烈抽搐,赵霁真怕她因此害上癫痫病。
蓝奉蝶揪住苗素衣襟拉起来,打量她涂满涕泪,被畏惧蹂、躏得乱七八糟的脸,冷嗤:“知道死有多可怕了吧?你这丫头无法无天惯了,唯我独尊,受不得顶点委屈,能活到现在,只能说运气太好。”
前晚遭苗素暗算他便认清其本性,对方的狷狂蛮横使他不由自主联想起商怡敏,这两个人有太多相似的特质,宛如女娲用同一块泥土捏成的,一式一样的棱角,一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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