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照规矩应该批条子。你们拿了么?”
潘泽眯了眯眼。没有想到的是这样节外生枝。潘泽很清楚,时间不等人。半夜里易非语速很急,声音里透着惊惧。潘泽听明白,如果樊云去意已决,拖了这么久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潘泽记得易非的交代,拨了电话。
易非说,给她接。
唐予歆攥着手机,一瞬间,百味杂陈。易非反应极快,兜头道,“唐小姐。实话说,樊云状态很差。但愿是我多想,我得立刻找到她。
“之前郁安成的事,已有传闻。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白天我答应过樊云,关照你安全离开。现在警局对面就守着一路车,这些人我虽然不熟,但是可以想办法解决。请你行个方便。樊云把你当做朋友,我也希望你是朋友。”
易然检查出毒品阳性反应后,几个朋友也陆续验出来。线索渐渐拼出,唐予歆又住进警局,坐实嫌疑。
唐予歆已有准备。但听到警局外有人守着,还是吃了一惊。
瞟一眼潘泽,潘泽冷峻的表情此时更冷。
“关照我?为什么?你似乎讲漏了一层。她这么做为什么,你们应该心里有数吧。我有什么理由让你找到她?”
“和她无关!”听筒里传来易非一声喘息,“你因为晏君做到这样,我很钦佩你的勇气。我不能说更多,但是我保证,不需要多久,你会看到结果。一定会有结果,所以你没必要用鸡蛋碰石头。接这个电话是出于礼貌,请你明白,监控我们看。”
电话猛然扣断。易非的声音又轻又薄,似乎被夜晚的风吹得发颤。但唐予歆震惊于易非话语里的决断。
有传闻,父亲唐继伟遭到检举,正在接受调查。这样的时候,易非本应该时刻派人盯着樊云,他们消息灵通,更应该明白暂避风头。反而是半夜来电话,说这些故弄玄虚的话。易非或许清楚一切已成定局。
他们不为人知的操作,自始至终,唐予歆不过是个局外人。就算是樊云?她能知道多少。拖延下去,樊云真的出事,结局可会改写?更怀疑,难道自己要留下来等这个结果?
缓慢地放下手机,摆在桌面上。屏幕里,樊云略低着头吸烟,粗糙的画面里,或许樊云衬衣的橙色太显眼,像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背景。
唐予歆站起来,绕过潘泽,向值班室去。
☆、神爱世人
唐予歆脱下警服,叠整齐,放进纸箱里。水杯,文具,一株仙人掌。还有一些文件。散落的小玩意。唐予歆用胶条把箱子封好,抱着箱子路过监控室。门已经关合。门上锁,纸箱送到楼下垃圾箱,钥匙重新归回抽屉。
天已经亮起来。空气不冷不热。清晨的阳光洒在警局门口榕树上。树叶,须根,镶着一圈金边。在这个院子里度过了刚刚毕业的一整年。青涩的时光。晦暗的时光。
唐予歆戴上墨镜,理了理薄风衣,不紧不慢地向外走。
背后,从二楼协警值班的房间窗户,目光投下来。这些同侪,她本应该向他们告别,但无从讲起。
一年前不会想到这样偷偷摸摸地走。那时刚一毕业,踏进这里,半是期待半是灰心。从小被亲戚丢来丢去,依附每一个暂时照料的大人。一直等待着,等念完大学就可以获得成年人的自由。结果是被拽到这里,明白自己并没有一丝分量,甚至不足以掌控自己的青春貌美。
唐予歆从没觉得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接近自由的状态,浑身上下激荡着勇气,生出一种英雄气概。明知生死不卜,反而轻松。
口袋里手机震着,唐予歆接起来。意想不到,已经许久不再联系。江于流说,“什么时候出发?”
唐予歆穿过大门侧边的窄门。“这就走了。”
刚在街边站定。熟悉的沃尔沃靠过来。
摇下玻璃窗,江于流微笑着望着她,对着电话说,“上来吧。送你。”
明明应该一早离开s市。江于流是从天而降。
似曾相识的场景,唐予歆握着手机,甜甜一笑。
沃尔沃刚刚离开警局大门,街角守候多时的黑色三菱跟着发动。
江于流瞥了一眼后视镜,回头看着唐予歆。大号手提袋斜靠在腿边。唐予歆头发扎成小鬏,刘海洒在素净的脸畔。鹅黄色的风衣敞着,衬着唐予歆的青春耀眼。
江于流目光飘回疾驰的道路。抓扶手箱上麦当劳的纸袋给唐予歆。
“都准备好了么?还有什么要拿?”
“就这些。……你呢?吃过么?”
“嗯。”
江于流唇角翘起,打开音响。广播里新歌打榜,乐声欢闹。
纸袋轻微地窸窣着。打开的一瞬,香气腾起来。
车子在市区穿行。时间尚早,但路上已经有不少行车。三菱始终在后视镜里,肆无忌惮地跟车。江于流故作轻松地吹着口哨,热气凑在嘴边。
“少骗我。别忘了,我可是警察。”
唐予歆的声音也是暖的。
三菱里坐着两个人。开车的小胡子嘬了一口烟,满脸不耐,“搞什么……家里怎么说?”
“说马上过来。马上,马上个毛。绕来绕去,鬼知道这是去哪。”副驾花衬衣说,“查车牌说是易樊云的,这我可不敢动。搞不好又得咱背锅。”
两人嘟嘟囔囔,又有电话过来。小胡子盯着花衬衣,听他报街名。正说着,迎面一个路口绿灯,已经几乎跟过了路口,江于流忽地刹车甩尾,转而向右。小胡子没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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