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薛蟠回答,杏奴已经抢着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薛蟠只好瞪了他一眼。
柏杨对杏奴道,“宣儿住在那边屋子里,你过去跟他挤一挤,暖和一下吧。你们主子不知道体恤人,辛苦你了。”
杏奴连忙答应着去了,柏杨见薛蟠的样子实在可怜,不由道,“你脱了外头的衣裳,到床上去暖一暖吧!回头让人送点姜汤来喝了,万一冻病了你,我就成了罪人了。”
薛蟠不料还有这样的好处,不由喜出望外,连句推脱的话都不说,立刻喜滋滋的脱了衣服爬上床,用被子捂着。
过了一会儿,柏杨过来摸了摸他的手,见已经不那么冷了,才松了一口气,“行了,冰坨子应该化开了。”
“杨哥也上来吧。”薛蟠这才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了,”柏杨道,“我觉得热得很,正好要透透气。”
薛蟠立刻掀了被子作势下床,“杨哥若这么说,定是嫌弃我了,我还是下去吧。”
柏杨叹气,“好好待着吧你!”自己只得在床头坐了,“这总行了吧?”
薛蟠嘿嘿一乐,索性躺下来,转过身盯着柏杨看。
即使是他最美好的梦境里,跟柏杨也没有这样的亲近,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碰到他。薛蟠觉得自己心中涌出来一阵阵的冲动,好像非要做点儿什么才能宣泄。
他一向并不是城府深、能忍耐的人,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忍住了没有动,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那颗辗转反侧了一整夜不得安宁的心,好像突然就落下来了。
就是这样,他想。
其实究竟是怎样,他还并不能够明确的说清楚,但此时此刻的感觉却绝不会错。
也只有这时候,薛蟠能够仔细认真的将柏杨看清楚。
柏杨从床头拿了一本书在看,大概是因为在房间里,也没有外人,所以姿态很闲适,斜靠在床头上,浑身放松下来。
刚才急着出门,他衣服没穿好,头发也披散着,这种样子薛蟠也是头一次看见,眼睛黏在他身上好像有点儿撕不下来了。
他的视线从柏杨的眼睛、侧脸、嘴唇一路往下,最后停在散乱的衣襟未能遮住的一抹皮肤上,忽然莫名的有些心慌,连忙别开了眼睛,盯着帐顶看。
看着看着,柏杨忽然感觉心里一阵疲惫涌上来,挡都挡不住,好像瞬间困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强撑了一会儿,却是终于没能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37章 好白
柏杨当然注意到了薛蟠的视线,毕竟这么个大活人就在旁边盯着自己看,视线还不怎么收敛,他就是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不过这种情况,他也只好假装不知道。否则难道要跟薛蟠深情对望吗?
所以柏杨只好拿了一本书做样子,硬着头皮看下去。
这是一本游记,作者自号“羁旅客”,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书里的内容也是一半的现实夹杂着一半幻想,还穿插着些当地民俗、古今传说之类的故事,许多都是柏杨所不知道的,也写得逸趣横生。所以看着看着,柏杨还真的就看进去了。
等他看完了一段,转过身打算跟薛蟠讨论一下时,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柏杨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这一回接触,薛蟠的处事已经开始越来越成熟,虽然还带着几分少年意气,却也已经初具家主气象。加上他生得身材高大,柏杨有时竟也觉得他其实还算可靠,都快忘记,他其实还只是个孩子。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成熟理智的大人可做不来。
也不知道他那时在外面站了多久,若是自己没发现,难道就一直这么站下去吗?在这种事上,他还真有几分呆气。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纯粹的心意,才让柏杨觉得难得,也觉得……无法视而不见。
薛蟠若不是这个年纪,若不是如此的天然纯粹、不加掩饰,他也不会觉得进退两难。退开,辜负了这样一片纯粹的心意,就连柏杨自己都觉得会有罪恶感。但他难道还能进一步吗?
可能连薛蟠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亲近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所以柏杨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来,便将这件事重新压了下去。眼看着外头的天色亮起来,再看薛蟠正睡得香,柏杨便轻手轻脚的起身,披了衣裳出去了。
薛蟠能在自己这里睡着,显见得昨晚恐怕并没怎么睡过。然而柏杨出门时,杏奴和宣儿早已经起来了,正在屋里说话。
柏杨吩咐了宣儿去为自己要一份水来沐浴。这浑身汗湿的感觉实在是难受,要是不沐浴,柏杨觉得自己一整天都不会自在。
宣儿答应着去了,这屋里便只剩下了柏杨和杏奴。杏奴往柏杨身后看,一面赔不是,“我们大爷没吵着柏大爷吧?昨儿夜里像是长了倒毛刺,一刻都睡不安稳,天不明就过来了,说是怕柏大爷在这里住不惯。”
“吵着倒是不至于。”柏杨道,“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杏奴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我们爷从来都是这么个样子,柏大爷多担待。”
“放心吧。”柏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热水很快送来,柏杨便直接去沐浴了。
……
薛蟠这一觉睡得很好。他觉得即便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的房间,也再没睡过这样的好觉,安安稳稳,连个梦都没做,酣甜至醒。
醒来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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