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几年的时候,吴邪看见这种事情张口就骂,一如在篮球场上骂张起灵那样,嘴快且不留情面。最开始,甚至连阿宁都是他的戒备对象。
那时他还不是总监,却有胆量为了一个张起灵把同事关系闹僵。一边维护自己的权利,一边拼了命的工作。凭着占绝对优势的业绩,再加上张起灵明里暗里的袒护,才算是没丢了工作。
后来慢慢收敛起来,对付人的方式也变得高级了。不过那个时候,敢学着他的样子跟张起灵讲俏皮话的人也几乎绝迹了。
阿宁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吴邪,说你这个人得这么看,张起灵不在的时候,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但张起灵在的时候,你吴邪根本就是个娘们儿。
吴邪回家想了一晚上,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漂亮话来为自己反击。反而是胖子当了一回知心大妈:
张总是小天真心尖儿上的人,自然事事都要例外。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有些人连命都能送出去,更何况是区区理智这种东西。张总长得帅,又能挣钱,还是拿德国绿卡的,想往他身上扑的姑娘比浮云还多,结果吴邪往他身边一站,扑上来的除了姑娘还有小伙子。天真是个性情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姐头,你说他娘炮,那是你没刻骨铭心地爱过,不知道那个滋味儿。
02.
吴邪窝在床上看电视,声音大得振聋发聩。张起灵在床边坐下,就着强劲的电视声说:“黑瞎子……只是大学同学。”
“我们什么都没有。”
“……他是个神经病。”
吴邪靠着枕头目视前方,明明电视声音那么大,但是张起灵的解释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他耳朵里。
“小哥……你来北京,是不是因为他回国了?”
下午才到的北京,晚上就遇见老同学,还住同一家酒店。看那黑瞎子的语气,两个人在大学时代起码关系不错。要是别人这么跟他说,吴邪或许就信了,可说的人是张起灵。
张起灵啊,老天。
此人接近面瘫,惜字如金,全身开冷气,活了这么多年,吴邪从他那儿认识的朋友也就阿宁一个,那还是从发小的时代开始算起的。张起灵的小时候,总不至于比大学还冷酷。
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你家哑巴是我好基友。再说,我俩啥事儿也没有。
吴邪觉得心里嗖嗖的往上涌出一股悲凉。
张起灵比他大八岁。吴邪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九了。对男人来说,那就是花一般的年华。
前二十九年的时光里,张起灵的生命中没有吴邪。不论他难过还是欢喜,痛苦还是安乐,不论他遇到了什么人,与之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吴邪都没有权利去改变分毫。
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生命。
过去造就现在。这话是张起灵告诉吴邪的。对于他那些过去——包括这个神经病一样的黑瞎子——吴邪不光不能说不,还得笑着谢谢他们,谢谢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造就了现在的张起灵。
所以,如果说他真是来北京见老友的,压着自己吃吃喝喝只是顺便的话,吴邪也没有理由发脾气。
谁让自己欠了他二十九年呢。谁让自己跟他不是从一个肚皮里出来的呢。
完完全全陷在爱恋吴邪没有意识到,张起灵同志也欠了他二十二年啊,可人家就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做派,看上去一点也不心虚。
可惜吴邪脑子的这些弯弯绕绕,张起灵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这么深。他只是暗暗心惊,能把两件根本没有关系的事情安上这样一个看似铁证一般的前后因果,真是……想象力丰富。
“只是巧合而已。”张起灵解释。
吴邪沉默了一会,终于觉得电视机声音真的很聒噪,关了电视一个人枯坐了一会儿,挪到张起灵身边,一把抱住他。
“小哥……”吴邪的声音带着鼻音,有些闷闷的,“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你告诉我,千万别骗我,也不要瞒着我……”
肩头湿湿的,张起灵有些无奈,回抱着他,轻轻的给他顺着气。
这回,他总算看明白了吴邪的关注点在哪里。不是前男友,也不是有没有骗他,而是年龄。吴邪一直都不问他之前的事情,张起灵说一点,他就一点,自己拼拼凑凑起来,慢慢勾勒出他之前的生活。好像这是什么神圣的事情一般,一直被吴邪小心翼翼地对待着。
这个傻子。
大概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才是先爱上的那一个。要小心翼翼,要百依百顺,那也应该是我才对,你只要好好儿的在身边待着,嬉笑怒骂,指点江山就行了,剩下的烂摊子,统统留给我就好。
“吴邪。”张起灵将人扶到自己面前,捧着他的脸虔诚地吻上去,“我永远都比你大八岁,将来等我老了,你却还年轻……”
“你给老子闭嘴!”吴邪突然推开他,直起上半身跪在床上,两眼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表情狰狞可怖,活像一个拿着刀逼人就范的地痞,“又想说什么不要拖累我的话了是不是?又想分手了是不是?张起灵你给老子听好了,这辈子想跟我谈分手,门儿都没有!”
……
“嗯。”张起灵淡淡地应下,把还在气鼓鼓瞪着自己的吴邪拉到自己怀里,继续亲了下去。一小口一小口,跟啄木鸟似的。
吴邪仰着脸让他亲,后来觉得维持这个姿势太耗体力不舒服,干脆一屁股坐到张起灵大腿上,脚搁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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