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被送入那“珍藏”美男的小殿,怕是真的至死也无法窥得天颜一面。
都说当今圣上男女不忌,在受看来当真和当初市井传言他娘亲嫁入王府名为和亲实为叛国一样可笑——君不见他十岁生日邻国国君亲自来贺,带的礼物更是摆了整个王府后院,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至今仍被文玩收藏家传为美谈。
当初他听说小殿的存在还有些欣喜,不过是在偶然听到宫奴谈话之后。
生为男子,受在宫中一直避嫌,久居寝殿不出,那是他唯一一次独自去御花园。
躲在假山石后喂鱼,就听走过来歇脚的两宫人闲聊。
“嬷嬷,据说昨个儿小殿里新来的那美人儿想在书房色诱陛下结果被赶出来了啊……”
“你这小丫头片子消息也倒灵通,不过那岂止是赶出来呀,被热茶泼了一脸衣衫不整地被陛下一脚踢了出来,然后还被乱棍打得半死不活扔回小殿了……那标致的小脸,啧啧,算是毁了……”苍老的声音带着点惋惜。
“啊?不是说陛下……”那小宫女的声音和受一样惊讶。
“陛下那孩子……”嬷嬷摇头,“最先传出陛下有断袖之癖的那位爷,是和穿开裆裤时的玩伴,和他在青楼玩乐的时候开他的玩笑呢,不知道哪个嘴碎的把这事儿传了出去,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时间一久,陛下就懒得解释了,唉……”
小宫女惊讶掩唇:“那小殿里的那些公子也太可怜了吧。”
“有什么可怜的,我看着陛下那孩子长大的,他呀,看着无情,还是给人留了后路,这不,小殿的那些公子进去时,陛下专门让宫人去给他们带话‘进里面就得做好这辈子见不了我的准备,可想好了?’有人反悔,还嘱人送他们出宫,呆在那儿,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
老宫女被搀扶着走远,恨铁不成钢地念叨:“刚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进皇城,立马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屁股还没坐热就想爬上皇帝的床,我看人呐,总是贪心不足的。不过那些小伙儿,倒不如你的赢面大……”
受扶着坐麻了的腿从假山后站起,看着两宫人的背影自嘲一笑。
人啊,果然是贪心不足的。
刚开始想着他能认出我就好了,他没有认出自己也没关系,毕竟这么久了,他和我搭话也很满足,后来能进宫离他近一点已经死而无憾了。
可是最后,怎么能奢望那个人能爱上自己呢?
用无意中取下的钗子把头发仔细绾好,受把被扎得血肉模糊的手缩回袖子里。
鲜血顺着素色的衣袖流到地上,染出一朵妖艳的花。
04
当妃子们像闻到肉味的苍蝇一样来串门的时候,受的贴身侍女是很紧张的。
既担心自己失了忆的主子会被在血腥的宫斗里浸淫许久的老油条欺负,也怕有些急性子被受微笑、不知道、很好明褒暗怼三部曲气出病来。
等见了“受”和嫔妃们交锋的时候,她才真真正正惊掉了下巴。
她家热爱隐晦损人的主人,改走明怼路线了。
进门第一句就是下马威的,您算哪根白玉簪?来人,扶这位娘娘出去。
谈话间炫耀自己家世的,我父亲和当今圣上还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真是不好意思了。
真这么珍惜您手腕上这镯子啊?几年前陛下赏得宠的那批嫔妃的东西也如此珍惜,娘娘当真长情。
就您也敢玩儿威胁人的勾当呢?不知道宫外那老侍郎有没有把他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的屁股擦干净,要是连累到他女儿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别别别,您别想着贿赂我,我爹虽然这几年势力弱了点,可毕竟是堂堂王爷,王府嘛,不差钱
……
侍女心情十分复杂。
从被主子惊掉了下巴再到面带微笑地给气得不行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妃子们送茶。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绵羊醒来就变成霸王花,这感觉是不错,但若是把这宫里人都得罪完了,主仆的日子一样会不好过。所以少不得要拐弯抹角地提点几句。
不过攻也有分寸。
只要做足了客人的样子,至少在这一亩三分地,我们和和气气谈话,毕竟都是姐妹不是?
其实攻初衷并不是为了怼那些妃子的。
毕竟是当了多年皇帝的人,早炼出一颗七窍玲珑心,再加上即位那年总有老臣仗着在先帝面前刷了几次脸动不动就嚷着死谏、恨不得把“昏君误国”四字写脑门儿上——被桩桩件件糟心事折磨习惯了的攻,已经对后宫的事很宽容了。
如果不是总有趁人生病找茬的话。
就这么一个美人儿,娇媚柔弱,此时又“失了忆”,那些一来就夹枪带棒的话,怎么说的出口呢?他想。
此时传说中男女不忌而他除自己外没几人知道他只爱大胸美人的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对一个性别为男的人起了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05
与生俱来的对美丽而弱小的动物的怜惜加上莫名其妙灵魂出窍寄居在一个没有实权的妃子上的憋屈,终于有一个好的渠道发泄出来,攻对此表示很满意。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几位得宠嫔妃示好的机会成功地拉近了她们的关系——幸好这位爷没把自己之前宠妃的喜好忘记,接下来投桃报李就变成了一件简单的事。
多方旁敲侧击之下,攻终于确定现在在宫里人眼中,皇帝是御驾亲征状态。
毕竟好大喜功的皇帝,用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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