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弃尘心中不禁一动,垂了眼睑,淡淡的眸光中似有波动,一闪而过,嘴角弯出淡淡的弧度,似嘲讽,似欣喜,又好似有说不尽的苦楚和无奈,再次抬起眼时眼底已淡若微光。
祁旦缌微喘的走来,虽是有些为难了他,却想着救下一个人的性命,便也顾不了那么多,将意思说与谢弃尘听,谢弃尘早已料到,淡笑道:“王便是王,即便王有时会听我的见解,我也不能干预太多,与我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也想救这些落于苦难的人与水火,只是人各有命,你看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已然习惯了为人奴仆,如若不然趁着方才的混乱,是可以逃掉的,”谢弃尘看了看被人踩在脚下昏厥的那人,淡淡想继续说道:“他,也便不会被人出卖了,今天这样的境况是谁都没料想到的,那些狼群的袭击与你也是脱不了干系,我将你保下已是尽了全力,再保不得其他人了。”
这番言语下来,祁旦缌也静了下来,想也是,他与谢弃尘本就不熟悉,他肯搭救自己已是幸事,果真不可妄想他在搭救其他人了。
祁旦缌也并未再说些什么,笑了笑说道:“为难谢先生了。”
谢弃尘摇了摇头。
后来,谢弃尘向青玛王说了甚么,青玛王拧着眉毛点点头,挥了挥手让人将南风拖了下去,此事,如此便是终了,终是保住了南风的性命。
祁旦缌随着谢弃尘回了王殿,被安置在一处安静的院落,祁旦缌眼下也只能休息养伤,对将来并不知该如何打算。谢弃尘口中的“云丹大人”,他并不知晓是何人,在那之前他唯一见过的陌生人便是那个第巴桑杰,而这个桑杰也曾从青玛王口中听到,虽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却知晓多少与他“活佛”的身份脱不得干系。
在这寂静的院中,他到也不嫌僻静枯燥,谢弃尘给他送来的疗伤药都是上乘的,他的伤没多久便已好了大半,精神也好了许多;于是便将照顾那孩子的事揽了过来。
熬了药,端到他房间隔壁,见那孩子还在沉睡,便动手先帮他换了臂上的药,重新包扎好,才唤醒他,喂他喝了药。这个孩子很乖巧,话不多,总是垂着头,有时怯生生的望着祁旦缌的脸,祁旦缌便温和的笑看着他,柔声的与他讲话,讲一些孩子的故事逗他开心,这个孩子也才六七岁,这样小的年纪便经历了这些,性子难免怯弱。
相处了这么久,他鲜少说话,祁旦缌并不着急,大多时候也是安静的看着那孩子,问他叫甚么名字时,那孩子微不可见的摇了头,祁旦缌便笑言道:“既然忘了名子,我为你起一个名字吧,叫‘无非’如何?”
那孩子点点头,透过额上的长发看了一眼祁旦缌,又怯怯的缩了缩肩膀,祁旦缌笑了笑说道:“我师傅曾说:五香:一戒香,二定香,三慧香,四解脱香,五解脱知见香,其中戒香乃为本,即自心中,无非、无恶、无嫉妒、无贪嗔、无劫害,名戒香。我原意以‘香’为名,只是未免女气,便取其中‘无非’为名。”看了那孩子懵懂的神色,祁旦缌一笑说:“便叫无非吧。”
☆、荷水
“……世人性本清明,万法从自性生。思量一切恶事,即生恶行;思量一切善事,即生善行,如是诸法在自性中,如天常清,日月常明,为浮云盖覆,上明下暗。忽遇风吹云散,上下俱明,万象皆现。世人性常浮游,如彼天云……”
“……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莫思向前,已过不可得,常思于后,念念圆明,自见本性,善恶虽殊,本性无二……”
近些日子,无非渐渐不再惧怕周围的人,孩子单纯的性情也显露出来,对祁旦缌愈发依赖,祁旦缌也从而得知,无非年岁极小的时候便被人买卖,并不知晓自己的家乡和父母亲,名字也是有过很多个,他从来不在意,后来便被人卖到了这里成为奴隶。
祁旦缌不能想象这样小的孩子,幼时经历了怎样悲惨的生活,他却依然这般心性单纯,面对祁旦缌时总会露出暖暖的笑意,像是讨好,举止也小心翼翼,生怕惹的身边的人不高兴。祁旦缌见此心中很是难受,他想如今他自身的处境并不好,只是如若能帮到他,他是不会让他再经历那样颠簸。
他并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他自是没那个能耐从这重重高筑墙之中逃脱,眼下也只能得过且过,随遇而安了。幸好,在谢弃尘的维护下,除却不能走出这个偌大的宫苑外,平日里生活还算安稳,并不会有人来打扰或刻意刁难,即便是那性情刻薄怪异的青玛王,也没再来过,祁旦缌与无非二人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多月时日。
待无非的话多了起来之后,祁旦缌便让谢弃尘找了一些书卷纸笔,谢弃尘还送了一些从寺里求的经卷过来。祁旦缌便为无非教授识字、写字和朗诵经文,在他这年纪读书还有些早,祁旦缌不想他因幼时的经历性格上变得阴暗,遂早早的教他一些人性上的道理,想他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
祁旦缌眼底泛着淡淡的暖意,好似这个初秋温暖的日头,说话的声音也是缓缓的温柔:“无非,你可识得我方才念得那段经字吗?这一段你已经背了几日了,若是还记不住,我可是要罚你。”
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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