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杨榆,我见阁下仪表堂堂,想必身份不低吧?阁下不去京城第一楼阁,来此地,怕是拂了阁下的兴致了。”他勾了勾唇角,恰到好处,不显张扬或讽刺,可他说的这些,怕是看似说者无意,听者句句惊险了。
“不为什么,有趣而已。”秦筠抬了抬眼皮,神色不变,避过第一个关于身份的疑问,将问题抛回给他,“我倒也好奇,一个说书先生,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刺客的故事?”他刻意地咬重了“刺客”二字,□□味比起杨榆来说有增不减。
眼前着华服锦衣的男子步步逼近,在距离两寸之时停了下来,秦筠居然也毫不慌乱,只是镇定自若的摇了摇扇子,料想此人并不会在此动手。
他想的不错,杨榆只是眨了眨眼,露出了儿童般的顽劣:“我说了,‘此故事纯属虚构’。”又贴近了几分,颇为不在意地道,“大人好自为之吧,说不定哪一天就跟这故事里的人一样烟消云散了呢。”
…本是一番威胁的话被他说的竟生出一丝可爱的味道,秦筠刮了刮鼻子,觉得这个形容词跳出来的莫名其妙。
“这不还没有讲到烟消云散吗?”秦筠好整以暇,毫不慌乱——甚至还摆出了一个自以为能迷倒观众的灿烂微笑。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敌人似的。
这个人好生fēng_liú,连杨榆觉得自己可能还得向眼前这个人学一下这种把脸皮当无物的技能。
“喔?”杨榆一步步向前逼近,“我可是说书人,这故事里的人是死是活,难道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他贴的近了,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就这么突兀的钻进秦筠的鼻腔中,秦筠不适的别开了头,恰巧瞟到了杨榆手背上的一小块明显白于周围肤色的疤痕。那疤痕很浅,像是跟随主人一起度过了许多年岁。也拼起了散落在秦筠记忆深处的一些零星碎片。
秦筠猛的想起了那个模样尚小的孩子,还有…还有鲜血直流的手背。
“你藏在这里,不要急。”
“能说说…吗?”
“大哥…大哥”
“等…等一下!”
一些久远地格外遥远的片段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回忆里跳了出来。
他声音竟然有些细微的颤抖,脱口而出:“你这个…”说了一半,他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地自己咬舌打断了。
眼却不住地瞟着那个疤,像是要把这个其貌不扬的东西嵌入心里。
杨榆有些讶异与面前这人突如其来的失态,看他的眼神,想,我手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杨榆觉着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但既然惹得这位失态了……
那必定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把柄,管他是睹物思人还是心怀什么芥蒂呢。
与此同时,他也敏锐认为,这是一个利用他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手,结束这次试探的好时机。于是便缓缓地退开了,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地接道:“幼时顽皮而已。阁下想再来听书的话,杨某恭侯。”
过了须臾,杨榆却并未听到应答之声,略有些奇怪地向秦筠这瞥了一眼,虽只一眼,他眼前所见的,就大大的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其实这场博弈一样的对峙,这样的场面杨榆算是赢了个彻底,应该抽身而退了。可杨榆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观察了一下这位大首领的反应,他觉得现在情况好像是一片大好到完全失控了。
他看出秦筠的手有些细微的抖着,并且秦筠还竭力试图忍住,却无法掩饰那些细碎频率的小幅度颤栗。
杨榆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何在一刹那,就能让一个取他命来而且看起来修炼成了人精的人失态成这样。
是因为…手吗?
这份念头刚从杨榆的脑海中浮现,杨榆就一个激灵转醒了,至少从某些应该是回忆的状态中回到现世,又重回到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他掩饰似的轻晃了下那扇,把自己的脸硬生生掰成了“纨绔子弟”的模样。
秦筠抿了抿唇,人比声先起,道:“好,我会来的。”
我怎么觉得这发展有点太奇怪了呢……料是杨榆这种人,也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只杨榆一人在屋中凌乱,不知其所以然。
第5章 <中·卧轨gt;
一阵尖锐的风像是从树梢之间掠下,冷硬而决绝。吹在脸上像砂纸打磨一样生疼。
哟,这梦在这么多年的打磨之下,居然学会了换季了。
他继续躺在那充满着腐朽气味的木枕之上,对着这梦冷嘲热讽。
当然仅仅在脑子里,他本人可是一动也不能动的。
他满不在乎似的算数,倒计时。
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四。
那刺眼而醒目的耀眼白光并没有如期而至,好像还在很遥远的地方,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他还在数着。
十,九,八,七…
他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了,没有声音,呜呜长鸣的声音听得太不真切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三,二,一。
这一条长无边界的直道上,仍是只有他一个人。
就这样直到天明。
他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睁开,他颇有些不快地想:还不如碾了痛快,这不上不下的,啧,真不舒服。
然而,他还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头一回起床时感受到了轻松。
他向窗外望去,天依旧没有全亮,但山头的那边,一圈光亮缓缓升起,太阳还未出现,朦胧的雾却已然消散了,富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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