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小军长从不老实,他是一头野兽,獠牙锋利。时刻准备将季元现吞噬,去探索那人更深处的体温与紧致。
如今天时地利兼具。
只差人和。
翌日周五,季元现准时踩点回家。张妈在厨房准备晚餐,见着小司令赶紧挤眉弄眼。
季元现从盘子里叼个酱猪蹄,声音含糊:“张、张妈,眼睛不舒服啊?”
张阿姨:……
“哎哟!我索小少爷你做啥子嘛,夫人回来好一阵啦。窝在书房一直都不出来,你赶紧去看哈噻。跟张妈妈索,你似不似又闯祸咯。安?”
张阿姨四川人,到季家做工三五年。一口四川话夹杂普通话,季元现老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片刻,小司令揉揉鼻尖,估摸是昨天抄袭风波的余威还在。
季元现瞅一眼手中酱猪蹄,吮吮指手指,忍痛将仅剩的半边儿放下。他给季夫人榨水果汁,打算冒充一天好孩子。
季夫人的书房是全家圣地,位于别墅顶层的阁楼。按理说本应堆放杂物,但采光好、天窗开得极大,适合看书。
阁楼不大,季宏安宠老婆,干脆找人进行改装。此后第三层囊括阁楼,俱是季夫人处理工作、休闲看书的地方。
这里季元现很少来。
书房与季夫人的严谨并不相符。书籍成堆,大多随意放在桌上、地上。季元现进去时,总找不到落脚点。
而季夫人则时常坐在“一片狼藉”中,巨大天窗漏下簇簇光束,笼着她。很近,又很远。
曾在很早以前,季元现觉得母亲高不可攀,近乎圣洁。
大抵这景象,就是一切敬仰爱戴的源头。
“启禀皇后娘娘——您滴橙汁儿来啦——”
季元现将门开个缝儿,伸头进来。五六不着调,有意想活跃气氛。
季夫人却不看他,精致五官贴在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愣是等季元现傻乎乎站几秒,季夫人才一点头,示意他进来。
季元现大感不妙,立刻收敛笑嘻嘻的表情。他深知这次季夫人可能真恼了,否则不会如此冷漠。但许是另有工作原因,愁上加愁,格外烦。
“妈,您喝点水。”
季元现放下水杯,正要转身溜之大吉。此时此刻别触火就好,明白人赶紧保身。
“别忙走,回来。”
季夫人终于从书卷中抬头,她眼睛狭长揽进日光,整个人愈发瘦削。虽着家居服,真丝睡袍柔软如锻,她却显得棱角锋利。
不知是否与神色有关,季元现瞧见了许久未从母亲身上找到的严苛。
小司令低眉顺眼,头一埋,手一背,连头发都在往后顺。安安分分准备挨骂。
岂料季夫人合上书,说了句盼望长空裂大缝的话:“元宝,要不家里给你找个私人老师。以后开始,好好学习。”
季元现盯着母亲的眼睛,再三确定季夫人没有遛他,也没有开玩笑。这事儿大条了,小司令咂摸一圈,颤颤巍巍伸手指着自个儿:“妈,说笑呢。我?好好学习?”
“嗯,就你。好好学习。”
季夫人不知从哪拎出一叠出国培训机构的资料,摊开摆在季元现面前,“或者你毕业出国也可以,总得选一个。”
季元现急了,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他不就作一次弊,没杀人没犯法的,怎么就得赶着往外送了呢。小司令揉揉头发,有些想跳脚。
“妈,咱们好生商量。我错了还不成嘛,我真的错了。您想想,让我好好学习、让我出国,这到底荒不荒谬?!”
“就我那成绩,啊?”
季夫人蹙眉,从小教育他不急不躁,心态平和;教育他不要轻易泄露情绪,别什么都写在脸上。看来还是不够成熟,道行太浅。
季夫人不急,她双手交握置于桌面,摆出谈判架势。
季元现一看,脑仁儿疼。得,拉力赛来了。他也干脆往旁边椅子上坐,打算“非暴力不合作”。
“元宝,成绩不是问题。留学机构就是干这个的,否则你以为他们靠什么生存。妈妈要求不高,澳洲八大校,或者申英留美。以你成绩,走澳洲最实在。先进预科,预科跳板不错,澳洲八大基本稳了。能不能毕业是你的事,争气与否看你自己。”
“这要求不过分,儿子。”
季元现双腿交叠,装模作样摆出小大人姿态。他觉得出国留学简直是磕牙放屁,不考虑。
“妈妈,您儿子——我,英语一百的满分,撑死了考不过四五十。高中毕业最多也就三本院校的成绩,您帮我算一卦,澳洲哪八大看得起我。”
“就算那大学再野鸡,能有我这成绩野?”
小司令说得有理有据,完全正视自己的烂成绩。他觉着自己看得很清楚,如今钻幻境里做梦的是季夫人。
夫人摇头,给他指明路:“我打算给你买全套,前后不过几十万。确保你有书读,能毕业。几年后,说得好听点是澳洲名校毕业。还是正儿八经学明白了,考出来的。”
季元现没注意“几十万”这仨字眼。小少爷从出生就没操心过钱,心里未有概念。他只是纠结怎样才能让母亲放弃这荒诞的念头,于是,小司令抬头问:“这话您跟奶昔商量过了?”
“小惜很支持,”季夫人给结果,“他说大不了毕业跟你走,以他的成绩压根不愁。”
“哦,”季元现冷脸,“他不需要砸钱,多好啊。”
季夫人未察觉他情绪有变,或许察觉到,但仍要下达指令:“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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