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归便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丞哥搬去黑天鹅的事……」田小姐听见这话,脸上僵了僵:「他跟你提过啦?」宁子归便说:「也没详细说,就大略地说了两句。」田小姐原想取杯子喝茶,听了这话,便将双手放在膝上不动了,凝神看着宁子归,问:「他是怎么说的?」宁子归也老实回答:「他说,您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很生气,就搬出去了。」
田小姐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我看他这些年来都孤零零的,心里其实一直走不出来。我自己也有点难过,直至你之前给我还了钱,我又重新见到了你,觉得你还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也反省了自己当年会不会太过碍事了。于是我决定告诉丞丞这件事。只是……他的反应是出乎我意料的,比我想象中激动许多。我……我原以为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应该冷静的。而且他素来也不是那种容易激动的人啊……」
说着,田小姐指着对面一个实木架子,说:「这上头原本放着一个青花瓷,还是大傅十年前去巴黎拍卖回来的。被他给摔了。回来大傅还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了。」宁子归一脸愕然,他根本想象不出傅丞生气摔东西的样子。田小姐难过地摇了摇头:「他还说他恨我。」宁子归倒吸了一口气。只是田小姐很快就展颜一笑,并未给宁子归过多压力:「但这都过去了。他说那是气话,他最恨是他自己。我想,他现在应该就谁也不恨了吧。你们好好相爱就足够了。」
宁子归原本好了许多,被田小姐这么一说,又开始鼻头泛酸。田小姐真是无奈,拨了拨额发,说:「我去看看他俩怎么了!难道真的在上头做木工,做那么久?」
大傅先生的退休生活非常闲适,偶尔确实会玩玩这些手工。傅丞在手工上也非常擅长,可以和大傅先生一起研究。田小姐想,这两父子一定是在鼓捣起来,才那么久的。那田小姐打开了电视机,让宁子归先看一下电视,然后她自己就上楼去了。
宁子归见田小姐走了,才有些松懈,背靠着柔软的沙发,懒洋洋地选着电视台。现在这个时段,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他忽然听见拉门打开的声音,一个和他一样头发乱糟糟的男士从木质拉门背后走出来,脚上还套着穿反了的毛拖鞋。
宁子归直挺挺地站起来:「您……您好!」那位先生的长刘海盖了半张脸,只露出淡粉色的嘴唇,因为遇见了宁子归,这嘴唇也惊讶地张了张。田先生赶紧拨起自己眼前的刘海,一下搞成大光明,露出一双狭长上吊的眼睛,似还在惺忪半醒,却努力睁大打量眼前的人:「你是谁?我在哪?」
宁子归尴尬地搓了搓手:「嗯,我叫宁子归,您好,我觉得,您可能是在您家吧。」田先生挠了挠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全景落地窗透入的午后阳光,对于这个刚睡醒的人士有些刺眼。他便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家居系统,开启挡光设置,透明的落地窗上便顿时蒙上一层淡蓝色,射入室内的光线也大大减弱了。
田先生似乎也和宁子归一样,未被事先通知过这一次会面安排。那田先生竟也有些拘谨,往后退了一下:「嗯,你好,你是……叫什么来着?」宁子归也拘谨至极地弯腰鞠躬:「您好,我是宁子归。宁静的宁,之子于归的子归。」田先生也不擅于与应对陌生人,僵硬地摆摆手:「好,好名字啊,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谁娶你就赚啦!」宁子归听了这话,是正宗的不知该给什么表情、说什么回答。也是说完这句,田先生走近了几步,才似看清楚宁子归:「你男的?」宁子归说:「嗯……」田先生捂着脸说:「对不起,我没戴眼镜。」宁子归也是慌不择路满口胡言:「没关系、我、我也经常被说很娘。」田先生赶紧说:「没有、没有,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大傅先生、田小姐和傅丞下楼的时候,就看到田先生与宁子归站在那儿,不停地互相给对方鞠躬道歉。
大傅先生爽朗地笑着,大步走过去,揽住了田先生腰:「怎么了?」田先生在大傅先生跟前,又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骄矜起来:「家里来客人,也不告诉我一声?」大傅先生便说:「是丞临时请来的,我也不知道。」田先生看着傅丞,语气却柔和不少:「你该先告诉我,不然我总免不得失礼了。」于是那傅丞也揽住了宁子归,郑重地说:「这位是我的男友,宁子归。」田先生和宁子归都愣了愣,心里不约而同的想早知好好打扮一番。田小姐便在一边打圆场,叫大家坐下一起喝下午茶。
田先生看着懵懵的,有些反应迟缓。大傅先生一直很细心却不动声色地照顾他。比如在他快要用手肘碰倒奶缸的时候,大傅先生悄悄的将奶缸拿起,装作要给自己添牛奶的样子。
后来,田小姐告诉宁子归,原本田先生是个机锋敏锐的人,只是因为患病而变得迟钝。因此他有点怕生,在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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