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冻僵了还怎么写。
池烈坚持了不到半节课,就把笔往桌上一丢,裸露在外的双手迅速缩进了袖子里,这才有了实在的暖意。他把外套从椅背上扯下来披在身上,又不满足地向上挪了挪,把头也蒙住了。
数学老师讲到一半,放眼望去就被教室里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缝隙中还能窥见一双眼睛。他皱眉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样子!”
其他人往后望去,都被池烈头披外套的样子惹笑了。池烈倒不以为然,反正自己又没影响别人,谁都休想让他冻着。
老师摇了摇头,懒得跟他计较,继续讲课了。池烈听了会儿觉得没意思,黑板上都是大题的第三问,也只有那些一百好几十分的学生才能做出来。他一个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能把基础题的分数拿到手就足够。
这么一想,池烈就名正言顺地不听课了。裹紧头上的外套,悄悄伏下身子,掏出手机玩游戏。不过他不敢多玩,怕电量不足撑不到放学。
就这样一整天,池烈都时不时地把手机拿出来摆弄几下。但是预期里的东西没有出现,消息列表只有推送的新闻和广告,隐约有些不同寻常。
登时情绪就毫无道理地低落下去,说不出缘由,但就是有不能言说的烦躁在心口浮着。也许是自己最近休息不好,才会动不动就心烦意乱。
同样的状态持续到了第二天,池烈早上醒来的第一个意识就是不想去学校,不是抗拒,而是忽然觉得没有去的必要。好像这一年快到头就会出现这样的情绪,提不起干劲,莫名其妙的空虚。不会再有新鲜的事出现,也没有能令自己集中注意的人。
没有……
不对。
这几天“没有”的,只不过是雁回而已。
本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仔细想想又找不出它以外的不同寻常。这几天联系不到雁回没错,可那又怎样呢,和自己有关系吗?总不可能是少了他几天的骚扰就不习惯了,自己又不是抖m。
于是接下来,池烈像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些什么一样,精神饱满地上学去了。甚至一整天都没碰过手机,上课也聚精会神地听,课间一动不动地做练习题。英语做累了就换几何题放松一下,物理课听不懂就争分夺秒地背古诗词,简直是要和学习共存亡的架势。
这样学习很累,仿佛一旦放下笔就能立地成佛。但池烈意外地没有感到枯燥,反而还很庆幸自己能心无旁骛,脑子里没空去顾及乱七八糟的东西。
直到今天所有作业写完,池烈才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电量还很满,一连上网就不停地蹦出新闻和广告,信息量在屏幕上拥挤爆炸,却没有一条是能让他提得起兴趣的。
预期里的消息依然没有出现。
掖在胸口的气焰忽然就悄无声息地灭了下去,自己所有的虚张声势在此刻都无所遁形,连失落感都比之前扩大了几倍。
“是不是死了。”池烈躺在床上紧紧皱眉,盯着列表里的那个账号很久,最终翻了个白眼裹紧被子。
现在他相当的不爽。
但怒意又不清晰,只能恶狠狠地归结到雁回身上。他搞不懂雁回为什么出差前特意告诉自己,如果真想通知的话也该挑个正常时间,偏偏是半夜看到自己也在线后才说,偏偏让自己听到他的声音——这分明就是心血来潮的举动。
更令池烈难以忍受的是,在他搞懂雁回之前,却先对自己失去了理解。
甚至是完全不能理解自己。
——肯定是哪里出了偏差。
——才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像是一罐漏了气的饮料,碳酸流失,只剩下平淡的糖分。入口依然是甜的,但缺失了最重要的那部分,就立刻变得索然无味。
池烈躺在床上大脑放空,接着他侧了个身,抓起手机下定决心似的点进自己朋友圈,把这两天发布的所有动态都删除了,没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
忽然就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了。
★★★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来说,全年最有节日氛围的就是圣诞。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会提前几天卖苹果,每一颗都包装得精致闪亮,在平安夜这天轻松地赚足利润。
池烈对圣诞节不太在意,原因就是外国节日不能放假。不过大街小巷的圣诞噱头很足,让人产生了一种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的错觉,他便也不由自主地被气氛感染。
早上到了教室,没等走近自己座位,心底率先产生了疑惑。
在确定班里的位置没变化后,他才定下心来坐下,然后一头雾水地盯着桌面上那枚彩纸包裹的盒子。尺寸不大,看起来也就是一本书的大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桌子上出现。
看起来像是个礼物,大概是有人忘在了这里,或者想悄悄送人又放错位置了吧。
池烈没有理会,等着上课之前有人把它领走。直到早自习的老师已经进门,池烈还没发现班里有谁反应异常,那可能是外班的人来过?
过去半天也无人认领,池烈只好暂时收起疑惑,把盒子放在椅子下面的储物篮上。
很快他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有次弯腰捡笔,余光不小心瞥到五彩斑斓的包装纸,这才怔了一下。
到底是谁这么不小心……
总之这个东西绝对不属于自己。整个学校里,池烈认识的人寥寥无几,以前跟他熟的那些人已经毕业了,班里的人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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