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安眉尖微蹙,思索一番解释道:“我并非有意隐藏身手,只是怕吓到你,我娘一直不让我学武,她……”
“你是谁?”青城突然发问,让宋长安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答道:“我是长安啊,你刚刚不是还唤了我的名字吗?”
“刚刚?”
“是啊,就在那人刺向你的时候。”
青城有些失神,那一瞬间自己都不记得叫出的是谁的名字,却不曾想竟会是他……自己这颗心,如今又是为了谁失常?
宋长安仔细看着青城脚底磨出的水泡,皱眉道:“你这脚不能走路了。”不等青城说话,便将他扛起来放在背上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你!你放我下来!”青城挣扎道:“我还能走,还有药篓没带上啊!”
“再废话把你塞进药篓里带回去。”
青城猛地住了嘴,这种事这人还真的干的出来,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那两个刺客的尸体还在山上,若能查到一些东西,便能知晓是何人派来的,急忙说道:“那两个人还在山上!”
“那两人是死士,若你不想吃人肉,就不要再打他们的主意。”
听到这话,青城只觉得身后吹来的风有些冷,他素来怕尸体和鬼一类的事物,幸好当初被扔在乱葬岗时自己没有什么知觉,那场景,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双手不自觉地环紧了宋长安的脖子。
如此一想,对那刺客的身份,他也隐约有了些推测,如今这么迫切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除了那人,还能有谁,青城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猛地将脸埋进宋长安的颈窝。
此时路比来时走得轻松一些,却也更为安静,宋长安背着似是睡着的青城,在林中鸟语的路上走得飞快,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湿意,心中略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无处发泄,只得走得更快了些。
三皇子府内,乐正昌听着属下回报的情况,微晃着手中的茶杯,却鲜见地并未发怒,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自己思虑了许久,将手中早已凉掉的茶向空中遥遥一敬,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殿下,何事如此欣喜?”三皇子妃笑着替乐正昌沏了壶茶。
乐正昌似是心情极好,答道:“今日咱们喝一杯,将父皇前几日赐的春风醉拿来!”
“是。”三皇子妃说道:“殿下,是云雨楼的那位找到了吗?”
乐正昌摇了摇头,并不言语。三皇子妃是当朝杜老将军的二女儿,而其大女儿嫁给了大皇子,且皆为皇帝亲自指婚,如此一来,在军方的实力是势均力敌,可争储一事,势均力敌便意味着毫无意义,众人都看不清皇帝此举的意味。
曾有大臣暗示皇帝,而皇帝只回应道是因为皇后主持后宫无比辛苦,这是赐给杜家的荣耀。皇后是杜老将军的妹妹不假,可朝中众人皆知,,但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根本无需花费心思整顿,这明面上赐予杜家的是荣耀,可暗地中却是制衡着杜家对皇子的动作,两位女儿皆是杜老将军的心头肉,如此一来,杜家就彻底被隔离出争储的风波。
乐正昌与乐正雍自然也是明白的,这几年来,无论他们怎么争斗,都不会有个明确的输赢,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所以乐正昌才挑了个最佳时机下了狠手,不料青城的失踪让他乱了阵脚,但如今青城的下落已然知晓,剩下的,便是等待一击必胜的机会。
想到这里,乐正昌看着三皇子妃也觉得顺眼了许多,替她斟了杯酒,说道:“终有一天,皇后会是你的。”
第6章 离开
与京城中的暗波汹涌相比,宁乡却好似世外桃源一般安静,自上次回来之后,那刺客的事情,两人不约而同地避而不谈,倒也算一种默契。
闲暇时,青城时常在村里中到处走动,青山绿水养育的百姓格外善良淳朴,他最喜欢坐在学堂外的桃花树下看宋长安一本正经的给孩子们教课,也唯有此刻,宋长安才与他出尘的气质相符了些。
隔着一扇门,一个在里手捧一卷诗书吟诵,一个在外眼看云卷云舒,好不惬意。
待宋长安每日在学堂教完课,青城便跟随着宋长安到处去采药,没什么力气的他被宋长安嫌弃过许多次,日子久了似乎力气也变大了。天气不好的时候,两人便坐在门外,摆一盘棋,沏一壶茶,虽无言语交谈,却觉心意相通。
有时候,青城会想着,若能这样生活一辈子,此生便也无憾,但距离桃花散毒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是时候告别了。死在这里,怕是会污了这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不如随便找个地方,安静的离开,以天地为冢,倒也算潇洒。
这日阴雨绵绵,青城与宋长安如往日一般摆了一盘棋,棋盘上胜负未分,青城却无心再下,看向雨幕中朦胧的远方,轻声道:“长安,我该走了。”
“去哪儿?”宋长安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手中的棋子却攥在手心,没有落下。
“算是,回家吧。”青城想道,这一生,他不知自己来自何方,父母姓甚名谁,姓名皆由他人所赐,为他人而活,也因他人而死,那么至少,能自己选择一个地方安静的死去,算是最后的自由。
“下雨了。”
“无妨。”
“路不好走。”
“无妨。”
“我没盘缠给你。”
“无妨”
“你不知道出口。”
“你知道啊。”
“我若不愿带你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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