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明苦笑着摇头:“此事……怕是我们都无能为力了。”
天清再次下山,这次他去往尸傀宗。
路上,他眼见销声匿迹已久的尸傀突然倾巢而出,有组织地攻打各大门派。各正道门派始料未及,猝不及防中节节败退,诸多魔修趁此良机出来兴风作浪,人间俨然是一副血雨腥风惨状。
他却不敢再耽误时间,心无旁骛地匆匆赶路。
路经白云村,青苏拦下了他。
他拔出剑,警戒的看着她。
青苏不为所动,冷冷道:“十赦谷正在为魇主唤魂,你最好去一趟。”
他狐疑:“他不是在尸傀宗么?”
青苏冷笑一声:“信不信由你。”说完转身往十赦谷的方向赶去。
天清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半信半疑的跟上了。
来到十赦谷,天清看见四十八修士脚踩阵位,手持招魂幡,正向阵眼中注入灵力。
青苏把越溟的拘魂剑扔给他,向他指了个方向,示意他去充当阵眼。
心口瞬间有种莫名其妙的被牵动的感觉,他并未多想,问:“越溟在哪里?”
青苏不答,对他古怪僵硬的一笑,突然伸手狠狠一推,天清不及防备跌入了阵眼。他挣扎着想出去,却发现四肢被一股力量束缚住了,丝毫不能动。他张了张口,同样也发不出声音。
有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他终于清醒了过来。青苏是尸傀宗中人,如何又会同十赦谷搅在一起?或许他们其实并不是想给越溟招魂。而自己却因为心乱,竟没有发现这么清晰的疑点。
他真是太大意了。
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他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冷汗涔涔中,他看见青苏已经站到了唯一剩下的那个阵眼上。
一切都无力回天了。
倏忽间,天地间风声雷动,飞沙走石,漫山遍野,遮天蔽日,大阵泛出猩红的血光,以天清为中心,四面八方,呈蛛网状一层层亮了起来。
直到这时,天清才看清大阵的真正面目——五十绝杀阵。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五十大道,天衍四十九,他是越溟唯一的一线生机,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四十九面招魂幡呼啸而动,猎猎飞舞,从中冒出一团团的黑气,顺着大阵一闪一隐的狰狞脉络渐渐聚集到阵眼上方,形成黑云压城之相。
心口越来越痛,好像有一把巨斧在里面不停的乱劈乱砍。他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蜷缩起身子,咬着牙强忍痛苦。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下,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仍是艰难的睁着眼,竭力保持最后的清醒。
直到手中的剑亮起了淡淡微光,发出嗡鸣——越溟说过,此剑有灵,主人接近时会鸣剑致意。
他如遭重击,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转眼看着那道气息近来的方向,张了张嘴,想说,不要过来,喉咙却被阻塞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眼睁睁的看着阵眼上空的黑云凝成了一只巨大的箭矢,伴随着百鬼齐哭的凄厉声浪,向他当头射来。与此同时,那道暌违已久的黑衣身影穿过阵眼外的罡风向他飞来——
那罡风穿透了越溟的身体,裹挟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至,在离他面门一寸处却莫名消散了。拘魂剑飞上半空妄图去阻止那只支黑箭,在相碰的刹那却被黑气侵蚀,迅速变得黯淡,坠落了下来。那黑箭再无阻隔,恰在越溟把天清扑倒在地时,“哧”的一声,穿透了越溟的身体。
温热的液体瞬间洒了天清满脸。
朦胧中,他好像看见那支只剩余威的箭,穿过越溟的身体,在即将碰到他时,被他心口处弹出的一层金光挡住,撞散成了缕缕黑烟,随风散去了。
云开见月,大阵破碎,山石崩塌。
天清仿佛听不到此时身旁的嘈杂,他只愣愣的看着扑在他身上的越溟。越溟嘴角流下一道血线,面色惨白。
但越溟仍然在艰难地笑着,断断续续说:“你为什么要来呢……你不来,我也不会醒。”
“我正在下面进行……地府七日游,突然感受不到……道长的气息,就从地府闯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道长被困在这里……所幸我还是护住了道长呢……”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从天清心口挑出一根透明的线。
他说:“你看……我把命魂都交给你保管了……算是给你挡下了一击……”
他又将命魂拍回天清心口,深深注视着天清的眼睛。
“道长,不要觉得是欠了我什么……严格说来,这些祸事还都是我牵连道长……便算是还了道长的救命之恩吧……”
越溟的手一松,轻轻的倒在了他身上,静静的,没了气息。
天清缓缓将越溟抱紧。
这个人,带给了他很多意外。
出身十赦谷但不爱杀人,对于反叛的原因也讳莫如深。
看似懒懒散散没个正形,却又总是关注着他的安危。
为他入地府,万里黄泉走一遭。与魑魅魍魉伴行,受了多少苦,他也一无所知。一旦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又轻描淡写的说一句闯出来。
他想说他对越溟那些红颜知己没兴趣,他没必要忙着给他解释。现在也无处解释了。
他还想说他并不是个傻子,越溟那些行为中蕴藏的意义他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便只好装愣充傻。
他多情吗?他无情吗?
莫道无情却有情。
命魂所系,尽在他心。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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