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握上他两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手心贴着手心,额头抵着额头。
顾烨的手心很热,他自小体温就偏高,抱起来像个小火炉,夏天就更不用说了。
直到顾烨的唇贴上来的时候,顾溟还在想着怀里的小火炉。你现在不是小火炉了,是个大火炉。
鼻息交错,扑撒出的气息也不再如以往一样满是侵略性,顾溟局促不安地缩了缩脖子,脖子后便挤进一只手掌,揉着他的后颈。他似乎还尝到一丝清淡的薄荷味。
直到顾溟缺氧“嗯”了一声,顾烨才结束了这个温柔绵长的湿吻,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哄着,“我不碰你。”又握着顾溟紧揪着床单的手,让他搂上自己的脖子,“哥哥,抱抱我。”
顾溟微喘,主动揽上他的腰背,抚过他的伤疤,想象着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约莫比自己还要孤独千万倍,一时间心里的潮水泛滥,溃不成军。
理智和氧气一同被抽离出去。顾溟闭上眼,心想,我可能真是疯了。
60.
顾烨再也不想把人吓跑了,跳下床,一溜烟跑进了浴室里。顾溟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有点发烫。
顾烨冲了个澡才敢回来,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你刚刚不是洗过了吗?”顾溟从被子里伸手过去,碰了碰他的胳膊,冰冰凉的,“怎么还是凉水澡?”
顾烨说,“……我热。”又问,“我能靠你近点吗?”
顾溟没说话,他不说拒绝就是对顾烨最大程度的接受与退让了。顾烨把他的答案听得明白,这才大胆地挪过去,蹭上他的枕头角。
顾烨离他离得很近,近到可以嗅到停留在他头发尖上的薰衣草洗发露的味道。以前顾溟被顾升禁足,顾烨怕他生闷气,总是半夜溜到他的房间找他。那时他们人小,枕头又柔软又大,大到足够垫上两个小脑袋,顾烨也像现在这样,侧着身子,明明看不太清楚,还是抬着眼皮,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上两句话。
顾烨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像有温度。顾溟直视着天花板,咽了下口水,“别看了,快睡。”
“我没看。”
“睁眼说瞎话。”顾溟瞄了他一眼,“这么黑能看得见什么?”
顾烨小声地请求,“哥哥,我这些天能住在这吗?”
顾烨话说得柔软,顾溟一向禁不住他这样示弱,答应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不过你要是想住公司,我也拦不住你。”又说,“我以为你这些天都住在城东。”
“嗯,是住在那。”
顾溟想起那个时候被他翻出的牛皮纸袋,还有那一小幅油画,明明不想触及到他的隐私,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那里的?”
“爸去世以后吧。”话题变得有些沉重,顾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好奇,“否则没法做事,不是想到他,就是想到你。”
有些人会在至亲之人离去之后将他们存留过的证据全部封存,甚者会直接更换自己的生活环境,就是怕睹物思人,无法走出伤痛。顾烨虽然选择离开,却不愿捣毁这个空壳,他将顾升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刻意保留,包括顾溟房间内的床单、书桌,甚至只是床头柜上的一张儿时合照。
他这个弟弟还是一声不吭地、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进行怀念。
没人理解顾烨为什么只会在年底回去,没人理解他为什么会跑到小树林后坐着,一坐就是一整晚,也没人理解当他裱起那副油画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城东的房子也是空荡荡的,顾烨只是将它当作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顾溟想着想着,悄悄揉了揉苦闷的胸口,“不过多一双碗筷。”
顾溟难得跟他讲这么多话,还顺带将他的饭都承包了!顾烨乘胜追击,伸出一只胳膊想要搂住他的腰,结果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拍掉了。
“不能抱着哥哥睡吗?”顾烨有些委屈,“我都说不碰你了。”
“不能。”顾溟今晚终于拒绝了他一次,“冬天冲冷水澡容易着凉。你身子骨虚,容易感冒。”
被人发现自己冲澡的真实意图,顾烨心虚道,“我没有感冒啊。”
“你上个月不是才刚生过病么?怎么记忆力也变差了?”
顾烨干巴巴地反驳道,“那是失误,小概率事件。我经常锻炼的,哥哥要不要看看我的腹肌?”
顾溟觉得好笑,“谁要看你的腹肌?”
“那摸也行,哥哥要不要摸摸?”说着就要脱睡衣。
顾溟制止道,“你自己摸吧。”
顾烨又问,“肌肉我也有啊,哥哥要摸我的肌肉吗?”
顾溟有点无语,“我要想摸,摸我自己的不就行了。”
“那我能摸摸你的吗?”
“……不行。”
“那哥哥想摸什么?”
“喂,我不想摸。”
眼看顾烨不说话了,顾溟以为自己多少伤到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叹一口气,强行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我在去阿拉斯加前做了多少调查才搜罗了那些装备?别说防水鞋和运动服了。行李箱里还有一堆感冒药、肠胃药……我就怕你这小身子骨在那冻着了。”
被一个骨架显然比自己小的人叫“小身子骨”,顾烨也啄米似地点头应声,“哥哥关心我。”
顾烨这晚没怎么睡着。美人在旁,毫无防备,挨着他的肩膀,他却连手指头都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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