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蹦出句:“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人脏啊。”
李枳举着鸡蛋仔的手再次僵在黄煜斐嘴边,像冻住一样。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啊。
这么轻易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
喜欢?
大哥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好吗?
长了这么一张合人口味的好脸,还仿佛心无杂念地跟一个幼稚肤浅的傻逼基佬开这种恶俗玩笑,是很让人困扰很缺德的好吗?
但李枳也没在怕的。这回他就当作没听见。
黄煜斐当然不知道他怎么想他。他又一次那样轻松地把李枳手里的鸡蛋仔咬到了嘴里,还招呼人把手放下。
有那么几秒钟他在看李枳,鼻息离他的关节那么近,可肌肤还是没有任何接触;就像有那么几秒钟李枳觉得他几乎要把自己的指尖含在嘴里了,可又立刻清醒过来,只能硬邦邦地把手插回兜里,盯着仪表盘的深蓝背光,放缓语速给他解释郭德纲老是挂在嘴边的那句“要了亲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面的澳氹大桥灯光刺眼,而海面黝黑。
这就起始于李枳十九岁的、算不上美好的故事。
第01章
事情要从前一天晚上说起。
李枳当时有点呼吸不畅。
有个年轻男人靠在隔壁的空赌桌上,优哉游哉盯着他看了好久,至少十分钟。
咱俩认识吗?
李枳不止一次侧过头看他,却见那人每回都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眼神,甚至还会有意无意地露出一点笑意,忽深忽浅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大哥你谁呀。
还是把眼前事先弄好再说吧,李枳被他盯得头脑发胀,只得把口罩又往鼻梁处提了提,不再扭头和他对眼,专心处理手里的一副好牌——想把好牌打烂已经够让他费心的了,李枳可没什么工夫对付一个素不相识的怪人——尽管他长得确实不错。
而且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
李枳自认为不是个只会看脸的肤浅之人,至于为什么要强调那哥们长得不错,因为确实存在这样一种眼睛,当它露骨地上下把你瞧了个遍时,你可以说那眼神是有重量的,好像能在不动声色之中把你的思维都给镇住,非常地蛮不讲理。
当这双眼睛偏巧属于一个穿着纯黑高领衫的高挑帅哥时,其威力简直翻番。
并且他还目中含笑,很自信的样子。靠,再翻一番。
不和他对视根本没用好吧,不去对视反而更觉得被无形中看了个遍。李枳这样想着,强忍扭头的冲动,紧盯牌桌对面一脸便秘模样的落魄中年男子,等着他出倒数第二轮牌。
可他的心思实则已经飞出去一多半。
他无厘头地想:比起那些惯有的形容眼睛迷人的词汇,例如“眼眸深邃”“目若寒潭”,现如今这哥们的直白目光显然杀伤力更大。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盯着人看啊!
李枳被自己呼出的热气闷得脸蛋发烫,也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弄得没法静心,只得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最后一轮纸牌按在红丝绒桌面上。他又想:
难道这人是赌场的人,我故意出错牌被发现了?赌场也不带连人怎么出牌都管的吧,我又不是在使老千,更不是在坑人,我在精准扶贫。
还有一种可能,赌场通常不允许这种没有荷官看着的私赌,毕竟占着人家赌桌给自己赚钱的事不怎么合规矩,也容易出些猫腻。所以李枳在瘸腿男同意跟他来一局之后,特意挑了个不起眼的桌位,想避开耳目。他很清楚虽然这种娱乐旅游性质居多的非专业赌场管得不严,但工作人员仍然有权制止并驱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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