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不敢做方老板的娘,没这个福分…”她见方城仕态度强硬,只好把注意力转到祚烨身上,她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鸡蛋,柔着嗓音对祚烨说:“今天是你的生辰,都是娘没用,让你寄人篱下…”
方城仕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祚烨在方城仕的怀里,抬起疑惑茫然的眼神,看着那个鸡蛋:“您这是做什么呢,爹八十两把我卖了,您今天拿着这颗鸡蛋来找我,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可我除了这具躯壳,再无其他。”
此时的祚烨心里门儿清,他就是有点不能接受,他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不是亲生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假父子,心里多少都有对方。
可李氏用一颗鸡蛋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念想。
他被抛弃,是因为他有价值;今天再被找上门,是因为他还能利用。
一时间,他心里是又悲又凄凉。
谁知,这时候的李氏像极了口不择言,却说了一句足以让所有人误会的话:“你知道娘的身体不好,你爹是为了娘才不得已把你卖给方老板当童养媳,娘心里不愿啊!”
这时再来防范已经没用,她哭喊声极其大,围观的人都听见了。
顿时人群就像炸开了的热锅,熙熙攘攘一通乱声。
祚烨也成了烫手山芋,扔不得留不得,可方城仕还是将他抱的稳稳当当。
方城仕疾言厉色道:“李氏,你虐待我弟弟在前,污蔑我们兄弟在后,今日我就恭请亭长主持公道。”
自古百姓最怕见官,方城仕只有稳住自己才能吓唬别人,果不其然,听见他要请亭长,李氏整个人都蒙了,方城仕下第二颗重弹:“我与你丈夫可是签了契约,你这样污蔑我,是不将里正放眼里,还是存心赖我?”
他问得尖锐,李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答。
吞吞吐吐半天,只能断断续续说个我出来。
方城仕接着说:“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身正不怕影子邪,但你夫妇当初既然虐待小烨,将他用八十两卖给我,就是和他再无干系,你现在来找他,到底是抱了什么不良心思?”
家家户户都有小孩,不听话的时候都会动手教训,可虐待是完全不一样,现在大家看祚烨失神落魄地靠在方城仕身上,整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就知道方城仕说的是真话。
他们的潜意识里都认为小孩不会撒谎,他的表现最为真实。
虽然这一切也是真的。
李氏见情况有变,忙咋呼道:“你血口喷人,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虐待他?”
方城仕冷笑一声,看向祚的是真的吗?”
抽抽搭搭的祚美只是在哭,这回大家的注意力忽然转到她身上,她也是怯生生地抬起一张挂满了鼻涕眼泪的脸,害怕地看着李氏。
祚美知道李氏来找祚烨是为了什么,他们打算给二哥入学,可八十两不能动,就想从祚烨身上弄点,都是怪她,大哥给她的钱让二哥三哥知道了。
想到这,她心里都是对祚烨的愧疚,也忘记回去会有什么惩罚,哭着对李氏说:“娘,你不要再逼大哥了,我会听话,活我也全部干,我去山上捡柴换钱给二哥读书,大哥已经很苦了…”
她想起祚烨在家的时光,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李氏简直气炸了,她恨铁不成钢得看着祚美,这时也不怕别人地指指点点,开口就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我养他十二年,他孝顺我不应该吗?”
旁边人这时候忍不住说:“你自个也是女娃,怎么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李氏粗鲁地说“我告诉你,你今天是不给也得给,别忘了你有今天是谁给的。”
方城仕冷笑着想:“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他就一句话,撂在那:“想敲诈?行,见亭长去。”
李氏拿方城仕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祚烨。
祚烨的心大起大落,这时候也被妹妹的哭泣给拉回了红尘地里:“如果你真的觉得亏了,把八十两给回仕哥,我跟你们回去。”
李氏气得啊:“我要你做什么?”
“那既然不要…我们就没有半点干系,你的养育之恩八十两也还清了,从祚老爹卖掉我的那一刻,我欠的人只有仕哥。”
他条理清晰,把李氏怼得半句话说不出来。
只能气得哆哆嗦嗦地骂祚烨:“好…好…我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祚烨对着她,眼神坦荡毫无畏惧。
可方城仕却注意到他有片刻的失神与空白。
他心里叹口气,想:“装得再像有什么用?心里还不是在滴血!”
祚烨心的心的确在滴血,却不是为了李氏,而是为了祚美,他的妹妹这样为他,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可他却无能为力。
祚美被李氏拉着走的那刻,回头看祚烨的眼神,带着的是愧疚,和死水一样的无波。
那绝不是一个八九岁小女孩该有的眼神,是她对生活和未来的绝望,让她不再有半分期待。
祚烨本能的走出一步,却被方城仕按住了肩膀。
方城仕对他摇摇头。
他想起方城仕早就说过的那句话,在祚美的问题上,他们从来都是无能为力。
他救不了祚美,也救不了自己。
☆、29
这事虽然就这么消停了,可李氏把好好的一个生辰搅得乌烟瘴气也是事实。
自打那小孩苍白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就跟李氏是吸魂的妖精,不是把人美的,而是吓的。
小孩失神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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