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你说的变态杀人狂也不成立了罗?”我说,“杀人狂以逃过警方的追捕为乐趣,如果他想象到自己很容易被抓住,还会出手吗?”
“那不一定。他很可能是临时起意的。”
我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正要说话,李警官说:“临时起意的话也得有动机。如果真的没有动机,是疯子在杀人,疯子多半不会掩饰身上的血迹,为什么也没有人看到犯罪分子呢?临时起意的说法不太能够成立。我看应该是有谋划的。说不定还是好几个人相互接应着的。我们现在应该从老师、同学和家长三条路着手,想法找出动机来。”陆凉苦着脸,摸索着大概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可怜巴巴的几张纸。
“我还有一个想法,”我说。旁边不知谁笑道:“朱夜很关心这个案子呢,想法好多。”“是呀,中国第一的变态杀手连环杀人案之首起案件呀!”胡大一用手中的香烟指着他们说:“别吵。让他说。”在低低的哄笑声中,我说:“也许,凶手并不介意在现场留下脚印。如果脚印被发现,他可以提出合理的解释。就是说,他是可以合理地出现在现场而不被怀疑的人。”我的呼吸仿佛被浓重的烟雾堵住了,我又想到一个人。在我开始说这几句话以前我并没有想到她。真是该死!
“别卖关子了…”“说呀…嘻嘻嘻,不能自圆其说了吧…”
“别吵!”看到胡大一凌厉的目光,低笑声自止。
“比如说,”我斟酌着字句,“公园的工作人员、同去的同学。还有就是报案人。很多连续杀人犯以杀人为乐趣,会返回现场观看警察破案的过程。如果没有人发现被害者,没有成群围上来的警察和记者,他们反而觉得无聊。所以他们有可能会主动报案。”
李警官在我肩上拍了一把,语重心长地说:“犯罪心理学研修班的课程已经够紧了吧?还要省出时间读犯罪剖析的外国书,把你累坏了吧?”警官们发出一阵嗡嗡的低笑。只有胡大一保持着严肃的面孔。当时有两个名额,因为公务繁忙他最终是没去成,一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他总把自己当作上过这个研修班的人,一有机会就和我讨论,作为一种弥补。但是其他人不以为然,以为那是侦探家素材的来源而不是实用的工具。李警官接着说:“美国的情况和这儿差远了,不能直接套用他们的经验。我们干了那么多年,有多少案件是没有动机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变态狂干的呢?”我想告诉他变态狂并不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他们杀人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不同寻常的快感,而这种快感和性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话到嘴边却没来得及赶在哈欠前面出场。
陆凉插空说:“所有其他同学都有相互证实的不在场证据。案发时没有人靠近公园那个角落。据班主任地理老师林彤说,那里也没有目标。陈天青好象完全是误打误撞跑到那里去的。如果有人预谋跟踪,除非跟踪得很紧一直跟到那里,否则不可能在那里守候伏击。但是,在人少的公园里跟踪别人…并不容易啊!”
“男孩有没有遭到性侵犯的痕迹?”蔡副局长问。
“没有。”我简短而肯定地答道。老天,这是我唯一完全肯定的事情。
“我说过没有动机的案子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李警官强调说,“性的方面可以排除,那就应该盯住家庭和社会关系嘛!”
“我来总结一下吧。”蔡副局长发了话,“案子的社会影响很大,一定不能让媒体随便宣扬,调查要低调进行,没有初步结论以前,任何人不能接受任何杂七杂八的采访。重点要放在死者和死者父母的社会关系上。同时明确公园工作人员当时的不在场证据。”
我追问道:“那个老师呢?”
“看她的样子不太可能挥刀杀人。”李警官说,“再说她杀过人到哪里去换血衣?”
“另外还要追查任何带着大包东西离开公园或进入公园的人,注意追查凶器和血衣的下落。”副局长继续说,“老师的背景也要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被利用来跟踪。案情重大,为了保证社会的安定团结,暂时不能透露给外界任何消息。大家明确自己的职责了吗?那就各就各位!”
散会后,我独自默默走向病理科办公室。胡大一在走廊上追上了我:“哟,不去先休息一会儿吗?”
“明天我打算休息一整天,现在先把正式报告写完。”我加快了步子。
“喂!”他一把扳住我的肩膀,“停下来,老弟,说句话。”
“什么?”我劳累后通常很烦躁。现在也不例外。然而他眼中的笑让我感到发冷。“你究竟要我说什么?”
“说‘我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说呀。”
“神经!”我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你才该先去睡上一觉。”
“你呀。”他在我肩上捶了一拳,“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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