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晚上我和闻迪哥睡一起。”
“喔,早点儿洗洗,坐被窝里暖和。”老爷子已经洗完了,坐在床上听收音机上放的戏曲。
许维安嗯了一声,倒了点儿暖瓶里的水和水缸里河水调好温度。
“闻迪哥,水弄好了,你先洗吧。”许维安叫闻迪。他有点儿害臊,因为他在家吃饭,吃完饭去奶奶那儿睡觉,这时奶奶一般已经洗刷完了,根本不会给他留热水,他已经几天没洗脚了,而且他的袜子都破了,露着大脚趾,他感觉有点儿羞耻,打算闻迪哥洗完后再洗。
“咱俩一起洗吧,热水不多了。”说着,闻迪就搬了矮凳子坐上,脱了鞋袜,把脚放在水里,然后按着许维安坐在另一个凳子上,利落的抬起许维安的脚,脱了他的鞋,看见他露着的脚趾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脱了袜子后,忍不住笑着说:“安安,多久没洗脚了啊,都可以去卖鱼了”
许维安的脸都红透了,弓着腰,低着头把头埋在胸前,啥也不说。
闻迪看他恨不得熟透的样子,也没再笑他。快速的洗完脚,擦干,穿上鞋子,又向盆子里稍加了点儿热水,用手试了下水温,把许维安的脚浸在水里。稍稍泡了一会儿,闻迪也不嫌弃,就抱着许维安的脚开始搓洗起来,搓干净后又换了盆水给清洗一遍,然后擦干。
整个过程中,许维安都是弓腰低头的虾米熟透状态,一动不动,随闻迪摆弄自己。
闻迪把脏水倒掉回屋,发现他还是自己走时的状态,连鞋子都没穿,忍不住想笑但又有点儿心疼。
伸手把他抱起来,放到西屋的床上,摸了摸他的头:“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许维安快速地脱掉衣服裤子,钻进被窝,蒙住头,不说话。
闻迪:“……”
小孩儿害羞了……
闻迪把许维安的鞋子拿到西屋,跟老两口说了声晚安,就吹灭了西屋的油灯。闻迪在黑暗里摸索着,脱了衣服,掀开小孩儿蒙着的被子,也钻进了被窝,然后不顾小孩儿的别扭,把他抱到了怀里,紧了紧被沿,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咱俩好好说说话,别害羞了,嗯?”
许维安咬了咬唇,眼里都起了雾,鼻子酸酸的,但还是开了口,小声说:“被你发现了,觉得好丢人……”
闻迪哪能不了解他的心思,刚见面就发现他脸上皮肤被冻坏了,脸颊皴裂红肿,几乎没一块好地方;手上也是冻裂了几个口子,又干又肿,像干树皮。这哪是小孩子该有的皮肤。家里的侄子们皮肤都是细嫩光滑有弹性,摸起来像鸡蛋白。同是农村孩子的孙燕,小手柔软,脸部只稍微有点皴。许维安的状态,明显是大冬天的只用冷水洗漱造成的。闻迪看他穿着破旧不合脚的棉靴,猜测他脚上估计也被冻坏了。果然,半强迫的给他脱了靴子,发现他的脚也是多处冻伤。
闻迪揉着他脑袋,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的,我小时候也这样过。”
许维安瞪大了还带着湿气的眼睛,难以置信。在他看来,清爽干净的闻迪,身上几乎不带烟尘气儿,很难想象他接地气儿的样子。
闻迪脸有点热,假咳了一声,小声解释:“小时候我爸爸妈妈工作忙,没人管我。我成天跟人打架,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他小的时候正是动乱时期,家里风雨飘摇的,爸爸妈妈被下放到不同的城市,他跟着他爸生活,他哥跟着他妈。只是他爸整天不是劳作就是被审查,心神憔悴的,没精力去管他。况且他爸本质还是个大老粗,也没心思讲究他的生活状态。他爸是下放到那个小城的,他跟邻里的小朋友们合不来,经常性的跟人打架,成天弄得灰头土脑的。刚开始回家他爸还教训他两句,给他胡乱拾掇一下,后来估计是累了,每次都是回家随便给儿子弄点儿吃的,自己也不吃,直接倒床上睡了,哪还能注意到其他细节。所以闻迪小时候也是脏兮兮的,直到他自己能够打理自己时才算干净了。
许维安见他说的真诚,姑且信了,心里也放松下来——不会被嫌弃了。
这个时候的农村孩子基本都是他这样儿的,因为布料短缺难弄,衣服都很少,冬天基本也就一套棉袄,还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人。衣服破破烂烂的,不好拆洗,一穿就是整个冬天,袖子上脖领上都是一层厚黑的油。
许维安初中住校,在学校里没有暖瓶。周围有暖瓶的孩子也很少,都是翘着下巴走路,他脾气比较闷,也跟人家处不好,所以就没热水可用。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凉水随便洗一下,也洗不干净。一星期回一次家,本来是可以用热水好好洗洗的,但有时候家里连温水都不给他留。他刚开始,还自己烧水洗,但许老太稀罕干柴,见他不做饭的时候也烧柴,动手打骂了几次。为了耳根清静,他就只能等着许家人啥时候剩余了,才能去用。
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脸和手脚,导致皮肤全都生了冻疮,手脚上的皮肤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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