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这麽一场官司?可是老雷说没这回事儿,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你出事了,再说了,就算是早知道,我也懒得管你,你小子活该!
得!挨完了揍接着挨骂,今年果然流年不利。
跟老雷分手冯陈直奔了城西,那个冷冷清清的小院,一进去就觉得心口发凉──楚卫不在。
冯陈一点儿没觉得诧异,真的,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出了这麽大的事情楚卫要是还敢窝着那就是愚蠢。冯陈笑笑,拍拍身上的土,关上门,爬上床,拉开被子,闭上了眼睛。
冷,胸口像压了一大块冰砖,很难受。
“你怎麽浑身发抖啊?打摆子?”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在额头上探了探,又缩了回去。
冯陈睁开眼,有点不能置信地看着站在床前的那个人,又惊又喜,“你!你干吗去了?”
“打酒去了,”楚卫一支胳膊下拄着拐杖,站得歪歪斜斜,晃一晃另一只手里的二锅头,“给你接风啊。”
“你知道我今天出来?”冯陈有点愣,呆呆地看着楚卫在桌子上摆下了酒杯、筷子,和几个装着卤菜的塑料袋。
“知道啊。”楚卫没回头,架着拐在桌子边吃力地忙乎。
“你怎麽知道的?”冯陈很疑惑,对楚卫的行动不便却消息灵通很疑惑。
“说了你也不信,”楚卫滑稽地耸耸肩膀,笑着摇摇手指头,“还是不说的好。”
“信,你说什麽我都信,”冯陈却很认真,“只要你肯说,我全都信,我说的是真的。”
“什麽都信?”楚卫停了手,挑挑眉毛,戏谑地瞟一眼过来,“如果我说……我其实特烦你,你信不信?”
“不信!”冯陈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哈哈,还行,还没笨到家。”楚卫笑着拍拍凳子,“起来吧,擦把脸,洗个手,吃饭!”
“要不要迈个火盆祛晦气啊?再来碗猪脚面线,压压惊?”冯陈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往卫生间走。
“猪脚面线就算了,我不会做。”楚卫努努嘴,“火盆倒是现成的,就在门边,点上火就成。”
“拉倒吧,别回头把裤子点喽。”冯陈甩着湿漉漉的双手奔回来,“哇!!卤排骨,酱牛肉,真够哥们儿,这些日子馋死我了!”
“那就开动吧,”楚卫笑笑,举起手里的酒杯,“干杯!欢迎回来,还有……对不起,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说什麽呢?”冯陈有点不好意思地碰碰杯,“咱们是谁跟谁呀……”
“说实在的,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很难受。”楚卫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了冯陈的碗里。
“有你这句话,什麽都值了。”冯陈笑得不在乎,一仰脖,咕嘟一口酒灌下去,辣得哈了一口气。
楚卫怔了一下,想说什麽,却只是笑笑。
冯陈也不再说话,埋下头,专心地喝酒吃菜,菜已经凉透了,只好喝酒,多多地喝酒,大口大口地咽下去,辣得肠胃也出了汗。
汗水从额头涌出来,模糊了视线,楚卫从对面探身过来,伸手帮他擦掉额头的汗,嘴里还在说着什麽,似乎是埋怨,又好像是担心,听不清楚。
你说什麽?冯陈的舌头都大了,抓住楚卫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你说什麽?大点声!
楚卫的声音大了一点,却还是听不清楚,只是让人觉得吵,很吵,吵得脑袋发涨,冯陈干脆凑上去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别吵了别吵了,你好烦。
你好烦你好烦你好烦你好烦你好烦你好烦……
楚卫的咒骂被堵在了嘴里,冯陈的嘴。
撕扯中,桌子被掀翻,酒瓶砸在了地上,粉碎。
三脚凳扔起来,偏了方向,没砸到人,却砸碎了白炽灯泡,砰地一声炸响,漆黑。
黑暗中动静更大,砰砰地,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又砸了,床架子也摇晃得要垮,床板也在响,!!
喘着粗气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疼!别踹!在里面被那帮孙子把胳膊卸了,还没好利索呢。
另一个声音恨恨的,滚开!
不滚!
床板又响了起来,吱吱呀呀的,没完没了。
……
等到一切终於平歇下来,天已经快亮了,某一个的声音仍然满是醉意,“你给个话,算和奸,还是算qiáng_jiān?你说了算!”
另一个却没回答,只骂了句脏话,“操!等老子的腿好了,非揍得你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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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奸,还是qiáng_jiān?t这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人能答得上来,这就好像切糕跟白糖打架一样,越想分辨清楚,越是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所以干脆不想了,爱谁谁吧,日子该过还得过,该干什麽还得干什麽,无非是一次酒後乱性罢了,谁在乎,谁就输了。
可tmd谁能不在乎!
冯陈不能输,却不能不在乎,输赢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他想要个答案,却又害怕答案,无论是哪个答案都叫他心惊肉跳──警察和小偷,原本是天生的对头,就像猫跟老鼠一样,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能和平共处。
可是偏偏他是警察,楚卫是小偷。
酒劲下去以後,警察开始收拾屋子。这段时间小偷的腿不方便,干不了家务活,屋子实在乱得不像话,光脏衣服就堆了好几盆。
警察沈默地埋着头,一声不吭,夸吃夸吃地在搓衣板上搓衣服──有首诗怎麽说的来着?一件,两件,三件,洗衣要洗干净!四件,五件,六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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