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啊……我为什麽要给你啊?那样你们要找到我岂不是太容易了?”欧鹏低笑著说:“其实我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的,也知道这里面没有路,gps没法带我出去……不过只要你还在这八大公山,只要你手机开著,或者,只要你跟我心有灵犀……找到了,是这个……你需要多久才能到……”
厉剑粗略计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更加担心:“可能还要好几个锺头……你……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嗯,还好,一点点发烧……胳膊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不过硬是动不得……”
“你为什麽突然要一个人进山啊!”厉剑不知道欧鹏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不看到,就始终不知道,只得不停地说话,又要分辨方向,便把手机用绳子系好,挂在脖子上,一手拿著电筒和砍刀,另一只手拿著指南针和电子地图,拼了老命往前赶。
“为什麽啊……”欧鹏又低声咳了两下:“也没有为什麽,就是突然想了,也许是因为,想要知道你过的到底是什麽样的生活吧……我很讨厌军训的,无聊,烦躁,爬山还好玩点,很刺激,然後,不能喊停就停下来……其实也可以喊停就停的哦,不过我也要面子啊,所以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也就坚持下来了……对你的生活好奇呗……”
“你把我的计划全盘打乱了。”不留神,厉剑栽到小溪中,为了保护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厉剑猛力侧过身子,左手撑在水中,指南针跟电子地图都不知道落在了什麽地方。
厉剑低声咒骂了一句,却听到那边欧鹏又笑了起来:“怎麽搞的,那麽不小心……哥们……留神点啊,你来救我命的,要是自己送了命,我也跟著就没命了……可不会有人把你我埋在一起哦。”
厉剑又急又气,摸索著找到东西──这一下,又耽误了十几分锺。
厉剑听不到其他两组人说话的声音,但是他们的喘息和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常为民那组离欧鹏更近,也许能够先找到欧鹏。
“生活,是多麽有趣啊,充满了不确定……我讨厌不确定,可是现在,又开始讨厌确定了……”欧鹏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一个人上山,才发现,其实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呢,总有厉害的地方,也总有软肋──到了这里,哥们,我比你可差太远了……”
厉剑冷笑了一下:“我当特种兵,也有十几年了……”
“我在城市里活了将近三十年……哥们,所以我对城市,比你要更加了解啊……独善其身,其实也很辛苦的……”
厉剑喘息著,拼命地攀著一处小崖壁。
“哥们,其实……第一次见到,就觉得你……从头到尾都是阳刚之气,那种血性,那种野性,那种可以吞噬人的气势……然後……”欧鹏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在医院里,那种淡漠还有不适应,还有想要自己变成空气的样子……再後来,你在我面前脱衣服……你最在乎什麽?”
欧鹏肯定确实是发烧了,因为这些话,听起来就是胡话。胡话,也许是真话,也许是疯话。厉剑其实是喜欢听的,但是不喜欢跟群狼们分享。再但是,他还不能切断通讯。
“你问这个干什麽?”
“保家卫国?多麽虚幻的一句话。我说,除了你那伟大的理想和信念之外,你还在乎什麽?吃喝玩乐?看不出。理解?还是崇拜……又是虚幻的东西……哥们,你整个就是个虚幻的存在……怎麽也抓不住的虚幻的存在……”
厉剑停下了脚步。天开始蒙蒙亮了。他站在哪里,看到了树丛中一颗高大的乔木,孤单的高耸著,绿叶间挂著白花,花型就好像鸽子展翅,低调地闪耀著。
“我看到了珙桐……又被叫做鸽子花的……”欧鹏低语著:“缓慢而执著地生长著,开放著,深山老林中,很少有人能够看到。我以前听说过,这一次,赶巧看到了。不美,说不上漂亮。只是珙桐开著花,不为著让人家称赞吧……我好有福气,看到了……”
厉剑再看了一眼那棵树和那满树的花。也许,这个也就是欧鹏口中的珙桐。厉剑握紧了砍刀,一字一句地说:“你,抓住了。”
又开始飞奔。
“哈?什麽?”欧鹏追问了一句,但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电话中可以听到欧鹏沈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欧鹏才开始说话:“有点头晕啊,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也许是我承受不起的东西呢……哥们……好冷……天开始亮了……喂,我就指望你了,不找别人救我了啊……如果救不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话听起来挺女气的哈……怎麽弄得我好像个堂客们一样……嘴碎得我自己都讨厌了……”
“喝点水……有没有带消炎的药?”
一路上,厉剑只看到了那一株珙桐。他一边跑著,一边四下里看著。那是他看到的唯一的一棵。也许以前也看到过,不过没有太注意。
“那种东西,一向都是你准备的……”欧鹏吃吃地笑:“所以,这一次也归你准备……手机要没电了……哥们……你什麽时候能够赶到?我好先休息一下,打个盹,你知道的,你那麽猛……”
电话断了。再打过去,关机。手机没电了麽?厉剑咬牙。出来怎麽不多带一块电板?现在听不到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感觉不大妙,因为那家夥在胡言乱语。估计群狼们全都听到了。
不,不是在胡言乱语,他没有烧到这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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