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冷冷看他一眼。虽然面前此人表情真挚,言辞恳切,但身经百炼的大皇子殿下早已不会再相信他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字了。
徐熙见他不理,急的头上冒冷汗,也顾不得别的,上前就撕扯宫棣的衣服:“快脱下来!脱啊!你一定在上课前就拿着它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和二皇子的衣服都要换!”
朱宫棣气得脸涨红,一手紧紧护着怀里的弟弟,一手朝着徐熙一阵乱打,一旁的嬷嬷吓得脸发白,慌忙上前来拉架。
正撕掳间,徐熙突然停止所有的动作,一边的眉毛高高挑起,像在侧耳倾听什么。宫棣一怔,也跟着听了听,什么也没听到,料定他又在做假,顿时恼上心头,狠狠一掌掴去。
清脆的掌击声刚响起,徐熙突然向前一扑,将兄弟二人一同扑到在地。宫棣只觉得背上跌得生疼,正要开口大骂,耳边猛地旋绕过尖锐的“嗡嗡”声,紧接着整个身体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尚立足未稳,便听见嬷嬷尖声惨叫,扭头看过去,只见她一张脸肿得发亮,双手在空中乱抓,踉跄几步就滚倒在地四肢抽搐。娇生惯养在深宫内院的皇子几时见过这副景像,立时呆住。
徐熙此时那里容得他发呆,扯住他的胳膊,大叫着:“那边飞来了一群,快跟我跑!”
宫棣回头一看,一片黑云正快速袭近,一咬牙,抱紧弟弟,跟在徐熙后面拔腿狂奔,根本顾不得辨别方向与位置,连平时柔如发丝飘拂着的柳条也像软鞭一样抽得脸上热辣辣的疼。背后的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宫棣拼命拖动着已十分沉重的双腿,重重喘息着将弟弟的脸按进自己胸口藏着。跑在前面的徐熙频频回头看他,叫着“快!快!”,他已没有余力响应,张大嘴吐着气,只觉得前胸像是被压扁堵死了一样,已经没办法将空气吸进肺部。
转了一个弯,徐熙刹住脚步,侧身一把拖住跌跌撞撞的宫棣,按住他的头向前一推,喊道:“钻进去,快!”
宫棣努力将身体缩成一团,勉强爬进狭小的假山洞口,徐熙脱掉外袍,随后也挤了起来,把圆圆的小洞口用外袍蒙住,拿洞内的碎石压住下沿,上沿用手紧紧按住,叫道:“把你弟弟放下,来帮我按紧它,一只毒蜂也不能放进来!”
宫棣喘着气,把弟弟小小的身体放下,黑暗中立即响起幼儿嫩嫩的啼哭声,他咬牙忍住想重新抱起来摇哄的念头,挪动身体帮徐熙压住衣袍的边沿洞外已是嗡嗡声大作,翅膀拍击着撞在衣袍上的声音听起来又闷又响,弟弟的哭声渐哑,也越来越低,手臂慢慢酸麻,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几颗冷汗次第从额上滚下。
“再忍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徐熙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可能是因为在黑暗中看不到他那张可恶的脸吧,宫棣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其实也不难听。
洞外终于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宫棣刚刚松一口气,黑暗同伴的声音立即严厉地传来:“不能松,只要毒蜂还没被完全驱散,就不能出去!”
宫棣手一颤,将刚刚松下来的一丝力气又输送回去。果然,外面尖号声不断,显然人蜂大战仍在继续,一时还没有结束的迹像。
琛棣的啼哭声已转为低低的抽泣,让他那位精疲力竭的兄长屡次忍不住想去抱他。徐熙慢慢把自己温暖的身体靠过来,轻声安慰着:“快了,就快好了……
”宫棣向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心绪居然平稳了许多。
一股焚烧松香枝的烟味突然飘来,徐熙欣喜地说;“好了,有救了!终于有知道怎么办的人来了!”
松香味越来越浓,人声也越来越低,过了一小会儿,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洞外响起:“两位殿下,恕臣来迟,已经没事了,请出来吧。”
宫棣长舒了一口气,甩了甩手臂,小心摸索着把抽抽噎噎的弟弟抱起来,跟着徐熙一起爬出来,刚探出半个身子,就有一双有力的手伸过来将他抱起放在地上。
“你是谁?”徐熙仰着头问。
“臣闻湛。”那人简短的回答。他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很英俊,但神情忧郁,额前眼角都已有皱纹,却另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认识他,他是父皇的国师,以前常进宫来。”宫棣走上前,“闻国师,最近好像有大半年都没有见过你了啊。”
“臣有些事要处理,所以这一向都不在京城。”闻湛淡淡笑着,但目光黯淡。
一旁忙着善后的侍卫们突然都跪了下来:“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宫棣刚抬头,已连同弟弟一起被母后紧紧搂进怀里低泣着检视。父皇也面沈似水,对闻湛道;“应该不是意外吧?”
闻湛点点头,俯下身子问宫棣;“大殿下,这只果子是谁给你的?”
宫棣想了想:“是纹妃娘娘。”
皇后顿时大怒;“来人,把纹妃那个贱人给我带来!”
闻湛上前一步劝道:“娘娘息怒,臣以为这件事未必就这么简单,纹妃纵有天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伤害二位皇子殿下,可否容臣来处理此事?”
皇后做了十几年的后宫之主,自然也不是笨人,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也知事有蹊跷,对闻湛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国师了。国师与夫人第一次携令郎进宫来,不想就出这样扫兴的事,本宫也觉得过意不去。”
闻湛正在谦谢,宫棣好奇地问道:“我怎么记得国师上次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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