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好像反而有些迟疑,半天才伸手摸门进来。
“您好。”这是八号向孙勇问好。
孙勇忍不住看他的眼睛,对方睁着眼,眼睛似乎没有任何损伤,是一双很大、乌沉沉,并且很好看的眼睛。八号的眉毛很浓,有点眉压眼的形态,鼻梁高挺,也有眼窝。这在亚洲人里,绝对算是好看的轮廓了。八号有点茫然地观察屋子,眼神看起来没有具体的焦点。
这样的人,居然是盲人吗?
孙勇以基佬的心态审视对方,不由得感到一阵遗憾。他每天都要照镜子,可长成这样的人却看不见自己有多美,上帝还真是残忍。但孙勇有些好奇,对方真的是盲人吗?
他一边观察一边迟疑地站起来,“您好。”
这下八号才找到孙勇,“嗯”了一声,向对方走来,“您趴下吧,哪里不舒服?”
“肩膀,后背。”
“哦,好。”
这是孙勇第三次来了,可八号技师从来没有多余的废话。这在孙勇以往的经历里,是很稀奇的。
他以前遇到的按摩师,基本都是女性,整个按摩过程也很热衷和客人聊天套瓷。基本是要过问一遍他的职业、个人生活、家庭背景,最后回归重点,办卡。
她们很爱说的话就是,“您一看就是长期对着电脑工作,这个肩膀肌肉太硬了”,“您还是得多来按一按,这样下去老了怎么办”,“工作这么辛苦还是要来放松放松,您有太太吗?也可以带太太一起来呀,我们女宾部有美容的”。
但八号没有。
八号根本不关心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也不给他分析自己的肌肉如何紧、硬,更不推荐他办卡。
孙勇觉得有点落寞,他忍不住问:“您从来不和客人聊天吗?”
八号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孙勇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半晌,反问道:“我么?”
“嗯啊。”
“哦,不怎么聊。”八号顿了顿,捏着孙勇的肩膀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我听着。”
也行吧。孙勇想。
“我是个高级程序员,写代码,做程序的,每天都对着电脑,很缺乏锻炼。”
“……我知道。”
孙勇纳闷,“您怎么知道?”
八号技师按在他肩膀下方一点的凹陷处,微微用劲,孙勇立刻倒吸凉气,“嗷嗷嗷,轻点!”
八号技师松手,说:“就这么知道的。”
“……”
行吧。
孙勇并没打算放弃,“我自己在这个城市打拼,很辛苦的。平时也没什么机会锻炼,就是想按摩放松放松。”
八号技师:“嗯。”
孙勇被他按着后背,忍不住思考以前按摩小姑娘都问他什么,然后继续交代,“没结婚,也没女朋友,所以就一个人来。”
“嗯。”
“以后也一个人来。”
“嗯。”
“那什么……”孙勇忍不住了,“你们这儿,怎么办卡啊?”
八号技师:“我不知道,您走的时候问一下前台吧。”
“那报你的号打折吗?你有回扣吗?”
“没有。”八号技师非常淡漠,“你点我的钟,有卡也不打折,办不办都行吧。”
难怪!
孙勇终于找到了理由,他问:“为什么啊。”
“客人多。”八号淡定,“不过您找别人也一样。”
这就是头牌的底气啊,孙勇疼滋滋地想,不行,我不找别人,就找你。
这一次结束了,孙勇浑身轻松地坐起来,但见八号已经准备离开了。
他连忙喊住人家,“哎,我姓孙,怎么称呼您啊?”
白炽灯下,穿着白大褂的保健师面无表情,沉静地回答:“八号。”
第三章
星期四。
大学生已经习惯自己的小领导在固定的日子不加班跑路了。他抬起头冲着孙勇挤眉弄眼地笑,孙勇随手拿了一卷资料砸到大学生桌子上,略显严厉地说:“跑你的程序,今天的抓完了?”
说完,他拿起电脑,和其他组员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大学生盯着他的背影,美滋滋地在办公室散布谣言,孙哥恋爱了。
孙勇并不知道,他依然是准时准点奔赴大保健找八号。这是第四次了,前台大姐都他了。抬眼一看见脸,就喊人招呼往里带,随即去叫八号。
但这次孙勇没急着进去,拉着大姐问了一句,“八号技师叫什么啊?总来,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
大姐还算平易近人,介绍道:“叫高临。高度的高,玉树临风的临,其实他是我们店长。”
孙勇有点震惊了,“店长还亲自按摩?”
“客人找他的多,没办法啊。”大姐笑着说,“都是老客人了,有的七八十岁的大爷,您能赶人家走?小高其实一周也就出三天的班,剩下两天还要去教学生,他是硕士学历,可和我们普通的保健师不一样。”
“……我也是硕士。” 孙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攀比了一下。
大姐也觉得她很奇怪,“您能和我们店长比吗?人家是盲人!”
“是是是。”孙勇赶紧承认错误,然后进了单间等八号。
原来他叫高临。
八号走进来的时候,孙勇觉得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他。八号个子很高,进房间的时候经常下意识低头,可见平时没少磕脑袋。
孙勇忍不住想笑,但还是控制住了。他自我介绍:“是我,我又来了。”
八号根本没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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