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拉过她的手脚,抵在自己胸前腰腹,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问道:“还冷?”
融融暖意自四肢百骸袭来。刚才还觉阴森恐怖的所在,因为熟悉的淡雅气息和平静的心跳律动变得不再可怕。蜷缩的身体渐渐舒展,冰冷的四肢也渐渐变得滚烫。水心悠用脑袋蹭了蹭云晨潇的下巴,也不答话。云晨潇便自顾自道:“虽然水火不容,你也该将霍大个子那招‘烈焰飞火’好好练练才是。别的不说,驱寒取暖还是足够的……”
“练什么烈焰飞火。有你万事足。”听得那人扔喋喋不休,水心悠脱口而出道。她从没想过,在这蜀中腹地,机关重重的唐家堡的斗室中,自己对云晨潇的依赖和迷恋竟然到了泥沼深陷不可自拔的地步。想到此处,水心悠脸上羞赧地偷偷一红,幸好夜色昏暗,将她不胜娇羞之态尽数掩下。她将耳朵贴在云晨潇左侧心房,聆听着安稳的声音,发觉那律动愈发强烈,双手支颐,一脸宠溺地拧拧云晨潇脸颊道:“风动旛动耶?”
“仁者心动。”云晨潇答得老实。
水心悠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地一啄,又道:“梦中清修!”
云晨潇“嗯”了一声,画地为牢地锁住水心悠,迷迷蒙蒙地沉沉睡去。
***
一夜无话。次日二人还未醒来,便有人扣门问安。云晨潇颇觉烦闷,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却还被人扰了清梦。但念及羁旅客子,便也无奈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弹了弹衣冠前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俏丽的丫鬟,一人捧了梳篦,一人捧了银盆,恭声道:“我们来伺候二位贵客晨漱。”
云晨潇愕然问道:“这也是你们掌门吩咐的?你们也是唐门弟子?”
两个丫鬟也不答话,便进入内室。水心悠也早已着衣起身,便由着二人服侍她掠鬓扶髻。梳洗停当,便又有下人送来早餐吃食,云晨潇与水心悠简单用过,便无事可做了。
深秋天短,转眼已到巳时。窗外淅淅沥沥,又飘起了小雨,云晨潇于室内无聊,便自行推演算学。过了半个时辰,仍不闻掌门传唤,不觉有些心急了,对水心悠道:“不然咱们出去走走?”
水心悠颔首道:“也好。”
于是二人冒雨出行。昨夜的诡异与幽冥已被白日驱散一空,空气中夹杂着雨气凛凛,扑面而来,倒也爽人心脾。云、水如微雨飞燕,掠过池塘秋草,越过残烟流云,正欲继续上前,却被一唐门弟子拦下道:“贵客止步。前方乃是掌门内禁,非请勿入。”
水心悠闲庭信步,也无心去哪里,被人阻拦也不恼怒,便悻悻掉头,却大骇道:“怎么……怎么回事?”云晨潇循声看去,但见来时之路已面目全非,眼前所见的全然是一方陌生光景。云晨潇惊诧之情不亚于水心悠,低声道:“这恐怕就是唐门独家的奇门遁甲,机关秘术了。比之我们当年在三才庄所见更是神奇玄幻。”
那唐门弟子见二人神情惊诧,笑道:“二位迷路了吧?此处岔路甚多,一时不辨也是有的。”
话音甫落,有几个唐门弟子自内禁鱼贯而出,随后便各自分散,须臾间没了踪迹。唐晓涵最后一个出来,见了云水二人,也不似之前热络,冷冷地道:“师父要见你们……”
云晨潇心中一慌,手心竟隐隐渗出汗来。她早已想到,这神神秘秘的唐门掌门,极有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母亲。当年云政亭单兵轻骑,毒倒一众唐门弟子,为朝廷平息唐门祸事。唐千秋自废武功,交出的唐门秘籍和掌门信物,云政亭为安抚林清影,尽数将这些事物给了她。后来林清影御风而去,这些秘籍和信物也不翼而飞。云晨潇猜想,林清影极有可能为补偿自己的过错,返回蜀中,重组唐门。而如今的唐门掌门行事诡秘,不见首尾,甚至连很多弟子都未睹其真容。她之所以这么神秘,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丈夫利用的“始作俑者”林清影。
愣愣出神间,水心悠与唐晓涵已走出一箭之地。见云晨潇并未跟上,水心悠蓦然回首道:“云小狗,你要临阵脱逃吗?”云晨潇晃晃脑袋,将自己的痴心臆想皆抛之脑后,这才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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