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你好好的住院,住院费不用还我了,就当是我代谢清琅向你道个歉。”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朝我眨个眼,推门离开了。
他一走,压迫我的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空落落的。当我的视线转移到严元买的那束康乃馨的时候,耳边又突然响起他刚刚的话。
“小谢今天没有跟黄海出去喝酒哦,他们刚走,小谢就跟黄海分道扬镳了……”
我想,我一定是魔怔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有时候宋希过来给我剥个橘子削个苹果,有时候是护士过来给我换药,其他人倒是再也没出现过了。我也乐得清闲,自个儿躺在病床上就是看书。倒是医院里人生百态,我常常能听见走廊深处传来一些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唏嘘感叹,百般难言。
白天的日子好过,到了晚上我却有点睡不着了。到底是医院,鼻子前头是消毒水味道,身上又疼痛难忍,病房里一溜都是白色,月光照进来都带着点失血过多的味道。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总是谢清琅闭了闭眼要打我的样子,胸口一阵一阵地发闷。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借着走廊上的光投了下来。
因着背光,我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模样。
“是谁啊?”我皱着眉头问道。
那人也不说话,直接大踏步就走了进来。伴随着他的走动,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心跳忽然停了一节拍,即使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了他是谁。
姜花
谢清琅一身酒气地站在我病床前,俯下身,一双熬成血色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我。这景象多少有点可怕,即使我向来不信鬼神,在这医院的大晚上,我还是有点心有戚戚。
谢清琅就跟被吸血鬼附身似的。
跟谢清琅对视半晌后,我默默地侧过身,把头偏了过去。谢清琅却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掰正我的脑袋,让我盯着他看。但是他又不说话,沉默如流水,在我们俩人之间流淌。
我实在忍不住了,张口问道:“谢清琅,你想干什么?”
我本以为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斥责,结果没料到谢清琅却一下子放开了我的下巴,就势躺在我的身旁,搂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背上,声音沙哑:“没事,睡吧。”
我一下子哽住,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心底有一簇小火苗燃起,又慢腾腾地熄灭。
月光顺着病房的窗口幽幽地洒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色。谢清琅的脸蹭了我好几下,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被人打了还要当抱枕让人搂着睡觉,我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声,宋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我抬起手,慢腾腾地把谢清琅搭在我腰上的手给拿下来,身子又往前挪了挪。
我以为已经跌进黑甜乡的谢大少又突然伸出胳膊,抱住我的腰,整个胸膛贴了上来。“年年,别闹了,睡觉吧。”
我瞬间有点哭笑不得。敢情在谢大少这里今天一天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也不是因为他才进的医院。
我抿紧嘴唇,背对着谢清琅,睁着眼睛看着一地月光。谢清琅的脑袋搁到了我的肩窝上,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我的耳廓上。
病房里一片安静,唯独我们俩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年年,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脾气也太强了点吧,当时有那么多的我朋友在场,大家都是男人,你也知道面子对我们有多重要……”就在我以为这一晚都会这么过去的时候,谢清琅忽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还是很沙哑,掺合着那一晚的月光,分外有种让人沉醉其中的魔力。
然而我没有被这种魔力吸引,我觉得我是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我冷笑一声,也不想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谢清琅,咱们平心而论,你打我真的是因为我没给你面子吗?”
谢清琅沉默半晌,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声音变得有些闷:“对不起,我不知道宋希是你堂姐,如果我知道了,我不会这样的……”
“谢清琅谢大少,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我一下子截断他的话。
谢清琅再度沉默。他猛然把我抱紧,一条腿也搭在我的腿上,整个身体都紧紧贴着我。
“年年,述冬要回国了。”谢清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张皇和不安。
我一下子被噎住,述冬要回国了啊……我顿了顿,道:“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对述冬一往情深吗?现在他要回国了,你的机会来了,你可以重新去追求他了。根据我对述冬的了解,他虽然看起来很凶神恶煞,其实还是比较容易心软的……”
谢清琅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再开口的时候他明显有点委屈:“年年,你别说了。”他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年年,我舍不得你。”
黑暗中我原本微微张开了嘴,又缓缓地合上了。有一股咸湿的凉意滑进了我的脖子。
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知道谢清琅哭,也是我印象里最后一次。
那股凉意像是无根之水,把我心里的所有郁闷与不平都浇得一干二净。我自己本身就活得太小心,我当然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难以取舍,很多时候很多事我们明明不想这样做,但是压根抵不住心里的魔。
我先前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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