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声令下,小李和吴哲只好立定,给他行礼。这就是军队,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再是一个形容,而是真真切切的等级压迫。在外面世界里,一个职员敢指着他的老板鼻子骂。但在这里,他们只能服从,绝对的服从。
铁路上下打量着这个只凭履历就让他势在必得的兵。吴哲本人比他想象中更干净,更单纯,这让他立刻废弃了之前准备好的词,转而问:“上过战场吗?”
吴哲结合小李的反应,内心一转,隐隐猜到两分真相,但他不想表示出来,于是含糊回答:“人生处处是战场。”
铁路摇摇头:“我指的是真正的战场,实弹,生命,荣誉,或者没有荣誉。”
吴哲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肾上腺素被这句话激得瞬间飙升到历史最高水平。全省高考理科总分第二的他,难道是为了在演习场上打打空包弹才选择念军校的吗?当然不是。
那时的他像所有中二期的少年人一样,渴望着一些成年人看来可笑至极的东西,比如为“愿为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比如“沙场为国死,马革裹尸还”。
虽然他坚信任何一支部队都在为国家安危起着自己的作用,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和平的年代,绝大多数可能的战斗在政治层面已经消解掉了。始终奔波在战斗一线,为国家抛头颅撒热血的兵种,除了武警,只有传闻中的特种兵,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那种特种兵。
这位上校,就是其中的一员吗?吴哲下意识咽了一下,他想起对方还在等他的回答,平常心,平常心,他压住体内沸腾的血,尽量平静地说:
“没有,上校。”
铁路将他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心底绽开一个微笑,又敲定一个。他用手指掐灭烟蒂,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不怕死的话,就来我这里试试吧。”
这只是激将法,吴哲对自己说,别上当。
赵旅长苦口婆心:“那鬼地方有什么好的?你的头脑和智慧应该用在更需的地方,何必非得枪林弹雨的跑,退伍的时候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你还得谢天谢地因为至少留条命。”
我不怕死!
这句话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吴哲苦笑,多蠢的激将法,偏偏对自己就是管用。他开始抑制不住好奇心,那人是瞎猫碰着了死老鼠,还是看透他的性格有的放矢?
如果是后者,这就是特种兵的素质吗?一眼穿心,例不虚发。不不不,不要自己吓自己。人心这么复杂的东西,古往今来谁也不敢说谁看透了,他绝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赵旅长开始怀柔:“你自己带的那些兵,你舍得吗?这个兵营你住了两年,你舍得吗?通信营就等着你们这些人才更新换代,你这一走我们旅的技术改革怎么办?”
吴哲:“特种兵也干不了几年呀,我回来以后还给您做技术参谋。”
“滚蛋!”
吴哲终究还是上了离去的直升机,赵旅长的心情糟透了。警务员过来汇报:“报告,张队长来了。”
quot;哪个张队长?”
警务员轻声道:“蛟龙特战队的张队长。”
赵旅长手一抖,钢笔在文件上划上一道深深的墨水痕迹:“就说我不在。”
话音未落,张队长已经走了进来:“老赵,收到命令了吧,我们队今年也该招人了,你这儿的好苗子不要吝啬啊。”
☆、听说教官杀过人
a大队训练基地里,铁路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要递交上级的训练计划。一人敲门。
“进来。”
一个懒懒散散的人走进来。他身形没有军人一贯的挺拔,举手投足间一副松垮垮的无赖劲。偏又穿着军装,从领口一路敞开到下摆,袖扣也松着,正经透着股八十年代地痞流氓的精神气儿。
铁路抬头看他:“回来了?参训人员的全部资料已发到你邮箱,看过没有?”
那人挠挠发,好像没睡醒似的,随口应道:“看过了。”
铁路用笔敲着桌上的文件:“标绿色的那几个需要你重点注意,能过尽量过,我们很缺人。”
“知道了。”
他说的是“知道了”,不是“是”。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把铁路的话放在心里。他听进去了,也会留心,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会适当参考这意见。但他并不准备把最终决定权交出,谁走谁留,只有他能定!
铁路不太高兴,但自己挑的下属,再不高兴也得忍着。
那一头,吴哲拎着行囊,站到了a大队基地一角的选训宿舍楼下。
入口处站着几名士兵。他们头戴奔尼帽,身穿迷彩作战服,脚蹬沙色作战靴。看不出军衔,左臂一个图案陌生的臂章。这就是老a的制服吗?帅爆了啊!吴哲确认这不是07常规军服里的任何一款,迷彩的花色有些像阿富汗国民迷彩,也有些像美军的沙漠迷彩。很漂亮,很实用。
远处训练场上的枪炮声不绝于耳。隆隆的炮,哒哒的枪,偶尔“咻”一声尖锐的信号弹声,只凭声音就是一场波澜壮阔的战争戏。吴少校难掩激动之情。海陆的演习频率不低,平时训练弹药也是足够的,但武器配备都是常规款,很难创造出如此丰富的声音。他闻声猜着各种武器的型号类别,很多都是他不熟悉的。
那几人也看到了吴哲,一个手里拿着记名册的走上前来,这人凶气横溢,冷着脸,应付差事般喝道:“姓名?单位?”
吴哲脸上期待的笑容消失了。他仔细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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