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亲了亲他的眼角,何燕常终於开口说道:“也好。”
第八章全
沈梦看着他微皱的眉头,突然无声的笑了出来。就好像胸中郁结了许久的怨恨和痛苦都随着这两字烟消云散了一般。
“何时动身?”沈梦问他。
沈梦想着方才他对费清的吩咐,猜测当是今夜,最迟也不过明晨。
何燕常却仍是沉吟,思量了片刻,才又说道:“我会教费清将这半道密旨严封起来,你一路上都不要打开。他自然会替你打点了,那时你依着他的说法去庆王府便是。”
沈梦“嗯”了一声,他明知这些都是无用,只是见何燕常想方设法的想要保全自己,不由得心生欢喜。
其实沈梦心里犹如明镜的一般,何燕常即便是留着半道密旨,此去只怕也似泥牛入海,再难回转。
可沈梦却觉着,如此也好。
何燕常说了这些,便吩咐他,“好好歇息,迟些费清便要来了。”
这楼里外间便有一张床,想来是夜里伺候的下人所住,何燕常却并不在意,捉住他的手,带他起身,摸索至床边,便草草的踢掉了鞋子,和衣而卧了。
沈梦笑而不语,随他坐在床边,压在他的身上,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裳。
何燕常面上掩不住的疲惫之态,却仍旧露出了微笑,沈梦心口突然有些刺痛,手下便慢了几分。
何燕常察觉了,便问他:“怎麽?”
沈梦低下头去,慢慢的将他抱住,心底的yù_wàng慢慢的退却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酸涩的悲伤。
沈梦怔怔的想着,他从未如此这般的待过我,如此一想,竟然极为不甘。
沈梦想,他是当真喜爱何林。不止亲手为何林削了短棍,还心甘情愿的雌伏,在山中之时,还发愿要与他长相厮守,白首此生。
可是转念却又想,何林是我,我便是何林,若是我不曾叛教,他心里必然是爱极了我的,这样一想,心里竟是又苦又甜,悲喜参半。
沈梦将他略微搂得紧了些,亲了亲他的唇角,何燕常闭着眼,微微的笑,说:“怕甚麽,来日方长。”
沈梦不曾开口,却无法再看他,便慢慢的闭上了眼,他觉得胸口堆积了许多许多难以言明的话语,让他无法诉说,却又觉着,这样也未尝不好。
又或者,这样便是最好了。
何燕常似乎是太过疲累,片刻之後便睡着了。沈梦静静的躺在他的身旁,握着他的手,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就好像这样片刻的安宁,竟彷佛就是他此生最美好的事一般。
这一刻是那麽的轻盈美丽,犹如一只蝶,停在指尖之上,而它却又是那麽的脆弱,那麽的令人惊惶,一旦微风拂过,便飘然而逝,不能永远的停留。
沈梦听着他极轻的呼吸,慢慢变得恍惚,心间彷佛掠过了无数的往事,却又彷佛甚麽都不曾想过,只是空空的一片。他闭着眼,握着何燕常的手,安静的等着轻轻的叩门声,等待着上路的那一刻。
那时他曾想,便是这样结束,也未尝不可。
後来他也无数次的想过,若是一切当真那样的结束,岂不是最好?
只可惜他想要的,似乎从来都得不到。
第九章上九瞒天过海计中计,借刀杀人连环套
费清知道何燕常从山里拾了一个人,也知道何燕常又犯了老毛病,大约是把人家给睡了。
这些事,他派去山里的小子,都一一的回报与他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却是,这个人相貌竟会是如此的寻常。虽然知晓何燕常为逼毒之故,如今双目已然失明,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嘀咕,想,怎麽在山里过了小半月,就转了性子?
他心里总是觉着有那麽一点儿不对劲。於是每说上半句话,他就忍不住要抬头瞧那个人一眼,反正何燕常甚麽也看不见,又不能把他怎样。
直到那个人飞快的抬起头来瞥了他一下时,费清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竟然觉得後背有些发凉。
费清看人是认眼的,他觉着一个人的性子怎样,看看眼睛便晓得了,眼神是极难做假的。
费清看人一向极准,他自己心里也颇为自傲。那时在山中,别人都不曾看出罗俊青与何燕常的差别,却只有他,寥寥数眼,便察觉出其中的异样。此时与那人在不经意间对了一眼,费清心里就是一惊,竟然隐隐觉着不妙,又觉着那双眼竟彷佛似曾相识,哪里见过的一般,只是一时却想不出来。
何燕常吩咐了他几句,便带着那人去鸣鹤楼了。
费清猜度他的意图,私下底大致的布置了一番,这才掐算着时辰去了鸣鹤楼。
刚叩了一下门,便有人来开门,正是之前低头顺眉,跟在何燕常身後的那个男子。费清心道,这人必然是江湖之人,不然不会如此耳聪目明。
那人对他做着手势,要他噤声不语。何燕常大约仍在沉睡,费清却不管那麽多,如今事出紧急,还讲究甚麽,何燕常又不会为了这个怪他。便摆了摆手,咳嗽两声,沈声唤道:“教主,长川来了。”
何燕常又躺了片刻,才缓缓醒来,坐起眯眼看他,半天才说:“好。”
费清上前一步,低声的说道:“就在这里讲麽?”
何燕常微微的笑,说:“不必避讳。”顿了一下,却又说:“如今事已至此,躲是躲不过了,便是不与他,也防不住他打过来。我是这样打算的,你且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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