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必然能够成真,想要什麽,自然不会失去。
如今镜中之人已然不同,只有容貌之中,隐约还能看出少年的痕迹。
何燕常默默的看着铜镜,想起那时的少年,竟然只觉着微微好笑。沈梦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彷佛怕他松开一般,铜镜的手柄被他们两人握得温热,他心想,原来都已经过去那麽的久了。
沈梦见他默然不语,便又出言嘲讽道,“还有,教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原不叫沈梦的。”
何燕常呵的笑了一声,说:“不是叫做沈雁林麽,我记得的。”
沈梦眼里露出一丝惊诧,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
何燕常看向他,他还这样的年轻,悟性极高,根骨又好,吃得了苦,心性又坚韧,只怕世上没有甚麽他得不到的东西了罢。
他得到了教主之印,离教主之位,也不过一步之遥罢了。何燕常想,即便是他放不下那件事,要羞辱我,却也是一件极容易,极简单的事。
何燕常又想,我若是不想被他羞辱,却也是一件极容易,极简单的事。可他终究还是想活着的,便是失却了内力,形如废人一般,他还是想活着的。
便是躺在舟上,顺流而下,如浮云一般飘荡,甚麽也不做,也是好的。
何燕常站起身来,又说道:“我只说叫你换个名字罢了,是你自己取了梦字,你既然不喜欢,当初又何必要取?”
何燕常说着话,便赤脚踩在碧青色的方砖上,在室中随意的走动。那细链在他手腕脚踝上缠了几缠,却仍旧够长,他走了十步,便再也走不得了。他回身一看,果然是沈梦脚下踩住了一截细链,沉着脸色的看他。
沈梦眼里满是怒火,想要说甚麽,却又咽了下去,微微冷笑,说:“原来我当初还可以说不麽?”
何燕常笑了起来,似乎觉着他问得可笑,便说:“是,你自然可以说不。只是你当年若是说了不,那你今日里也不会站在这里,同我说这样的话。”
沈梦被他揭到这个痛处,脸色顿时大变,站起身来,想要发作,却又忍住了,他紧紧的看着何燕常,突然低低的笑了,他捏住何燕常的下颌,逼他直视着自己,他靠了过去,在这人耳边轻声的说道:“何燕常,你总是这样,我便不信,你难道当真不怕?我真想知道,等到你来求我的那一日,究竟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说完,竟然再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挥袖离去了。
十七上
黄谌看着床榻上静卧不动的那人,心里不知是什麽滋味。
沈梦不知从哪里寻得了这样一个人,居然生得与何燕常这样的像,此时闭着眼沉睡不起,看着居然与何燕常一般无二。
可他明知此人是假非真,却还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人。
这件叛教之事由他和沈梦一手做来,他当初不是没有挣扎的。
可是沈梦对他许下了重诺,还曾对他细细的描绘了事成之後的好处:“他如今是一教之主,想要谁便可以得手,年纪比你轻的,相貌比你好的,也有许多,所以看不到你的好处。若是有一日他虎落平阳,只有你一个在他身边,也不会再有人自荐枕席,总是要上他的床了。那时他只有你,自然便看得到你,知道你对他的真心,慢慢的,心里便也会有你了。”
他知道沈梦不过是要哄他动手罢了,可这幅景象由沈梦细细的描绘而来,竟然让他无比的渴望,渴望得恨不能立刻便将这幅美景紧紧的攥在手心,永不放开。
他和沈梦宠爱过的那些人都不同。他不是为了权势,也不是为了武功,更不是为了金银珠宝才上何燕常的床。
他刚入教中,不过是在山门前扫石阶罢了,等到过了一两年,还是管事之人可怜於他,另分了他去扫教主的武场。
何燕常性子散淡,武场扫与不扫,其实於他没甚差别。
可黄谌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管着他的,不是何燕常,而是他人。
冬日里武场里落满了雪,黄谌费力的抱着那把比他人还高的竹枝扫帚,吃力的清扫着碎雪,生怕赶不及在教主来前清扫乾净。
何燕常那一日却来的早,在他身後悄无声息的看了片刻,终於低低的笑出声来。
黄谌受到惊吓一般,慌张的回过头来,何燕常正站在他身後,被他撞入怀中,便不由自主的伸手将他搂住了。
黄谌满脸通红,只觉得心都要跳了出来,知道自己是冲撞了教主,便想要跪下谢罪,却听何燕常说:“你这样扫要扫到几时?”便教他松手,他却不敢,只是死死的抓着不放。
何燕常笑了起来,却没有怪他的意思,反倒夸他很有几分力气,还教他不必扫,吩咐他说:“若是别人问起,便说是我的意思。在雪里舞剑才有意味,都扫乾净了,便没什麽趣味了。”
“可,雪若是不扫,”他结结巴巴的,觉得好像不该这样。
何燕常微微的笑了,也不再多说什麽,只是吩咐他道,“那你看我舞剑吧。”
他傻傻的站在雪地里,脸也冻得红通通的,可他却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在雪地里舞剑的何燕常。
他身份卑微,从来都是低头行走,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抬头去看看着教中有身份的那些人,更不要说像此时一般,紧紧的盯着教主看了。
可今时今日,却是教主亲口命他看的,他如何能够不看?
只是他却不知,自那一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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