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
他原以为沈梦必然也死在那次惨祸中了,却没想到沈梦却能一路来寻何燕常,跪求庇护,闭口不言报仇一事。
和他料想的,丝毫不同。
一般人,难道不该是趁机索求麽?说些甚麽我情愿侍奉教主,只求教主为我报此深仇的话?
沈梦,却有些不一般。
那时他就隐隐的不安,觉得沈梦若是不得宠倒也罢了,若是得宠,只怕何燕常会得不偿失。
这是灭门之恨,杀亲之仇,沈梦必然不能善罢甘休的。眼看着沈梦年纪见长,本领愈强,他心中的忧虑就愈甚。
何燕常却笑,说:“费清,你便是想太多。”
费清气结,说:“教主,我若是不想得多些,你如今也不会安坐教主之位!”
那时他觉得他全心全意的为何燕常谋划,可一片苦心都被何燕常视若无睹,一怒之下,就去了百花谷散心。却不想才去了几日,便听到属下传来何燕常与赵灵双双失踪的消息。
费清一路加急赶了回来,沈梦便已成了代教主。他有教主印,何燕常又不知所踪,教众诸人一时竟然不知拿他如何才好。费清一反平日之态,只是默不作声,尽敛锋芒,私底下却心急如焚,遍派了手下去寻,心知此事棘手,寻到何燕常才是关键,若是哪怕是比沈梦早一刻也好。
沈梦如今羽翼未丰,势力不壮,他还能活几日,若是等沈梦根基扎得稳了,只怕头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今日里那个何燕常乍一出来,他还以为是教主归来了,一时间欣喜若狂,只是亏了他忍住了,没有唤出声来。
那个人像极了何燕常,却不是何燕常。虽是一样的相貌剑式,可细细的查看,却觉出不对来。
这个人,他曾在山中见过一面的,生的与何燕常一般无二,只是那种睥睨天下的神态,一看便知不是何燕常。
他对自己的所见太过笃定,以至於去试探何燕常。他想,原来教主也有这样的秘密。便觉得自己小觑了他。
何燕常看他一眼,似乎真有点惊讶,说:“费清,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费清还想,难道果然是我看错了?可後来得知那一日何燕常在千里之外的泸州与孟长缨私下约战,他便心中了然了。
那个人,必不是何燕常。
他见过太多败在何燕常手下的人了,何燕常从没有用这样挑衅鄙薄的眼神看过谁,何燕常倒是常说:今日里又胜了,运气倒是不错。
这话时常的让他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闷气来,怪自己寻了个没甚麽志气的主子,可这念头也只是匆匆一过,之後他还是尽心尽力的为何燕常出谋划策,任劳任怨,没有二话。
费清想,何燕常必然活着,只是不便出面,怕是有了甚麽意外。
可他不解的却是,为甚麽要这个替身前来打草惊蛇?是为了威慑沈梦,还是为了争取时间,以谋後动?
沈梦必然会命人前去追索此何燕常,费清想,他要找到何燕常,要在沈梦之前寻到真正的何燕常。要在沈梦察觉出来不对之前寻到真正的何燕常,免得教主遭遇不测。
这才是真正要紧的事。
十五
赵灵问何燕常:“这就进去麽?”
何燕常露出一丝疲态,把手按在他的肩上,说:“你留在此处,我去。”
赵灵吞了吞口水,黄谌这里,他其实来过许多次了,他心想,教主也太过小心了。
他对黄谌是极其放心的,只是沈梦,却叫他十分不安。
他与何燕常一路赶来黄谌之处,也听说了江湖上的一些新鲜事。
当年威远镖局灭门,却还是有几个活口的,只是都已隐姓埋名的四散在江湖。如今却被人一一的逼出,仓皇流窜,生不如死。
他与何燕常一听便知,这是沈梦倾全教之力而来的复仇之举。
赵灵想,沈梦谋划这一番,绝不只为了报仇,只怕等他仇家杀尽,他就要遍天下的追杀何燕常与自己了。
赵灵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立刻转身杀将回去,将沈梦碎尸万段才好。
可是看看何燕常,却若无其事,仍旧夹菜吃肉,然後喝口酒,彷佛甚麽也没听到似的。
赵灵忍不住,就压低声音,说:“教主,沈梦他这是在报仇了!”
“这还不好?”何燕常自顾自的斟酒,毫不在意的说道,“他忙他的,一时就顾不上我们,正好方便了我们去投奔黄谌。”
赵灵一口咸鱼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痛苦十分,觉得教主真是别开生面,独具一格。
“那……那,罗俊青呢?”赵灵想,教主,您心里好歹还是想些事的吧?
“管他做甚麽。”
“他可是给您去抢教主印了啊?”赵灵简直都要站起来了,桌子一抖,酒馆里有人便伸眼看他。
“他连我都能赢,死不了!你担心他做甚麽?”何燕常给他也倒了一碗,赞叹道:“这酒不错,再来一壶。”
赵灵这一碗酒喝得不知滋味,他想,教主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同他多说吧?
若是今日换了费清在这里,只怕连沈梦死後尸首如何处置都商量出来了。
他在何燕常眼里,便是个这样不足的一个人麽?
赵灵心里苦笑,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想,雪山里教主舍命救你,你难道忘记了麽?
便暗骂自己,还想怎样?
不说便不说吧,他的命是教主救的,教主要怎样,他便怎样就是了。
便是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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