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家小姐呵斥的这王轩本就是个顽劣的,虽然还未满十五,没有标记人的能力,但是平日里斗鸡走狗、欺男霸女之事却没少做。他家叔叔是九卿之一的大行令,主管本朝对外族的交往事宜,手中权柄大,连带的令家中这些小辈也嚣张起来,这王轩只是他一个外甥,在榆林却也少有人敢惹。
因此对于这斥责,他也只觉不痛不痒。
赵寂给这些人气得小脸通红,平日里哪有人敢在她耳边说这些呢?乍然一听,她只觉恶心,一声“放肆”便脱口而出,却只震慑了众人一瞬,他们是不知道赵寂身份的,单单是被她从气势上压住了而已,等到回过神来,便是一阵大笑。
“万情儿啊万情儿,是,你是万郡守的表亲,在这榆林,郡守大人最大,你的确也有狂妄的资本。但我等也不是吃素的,你这声‘放肆’,是想说给谁听啊?你去问问你三姐,问问万清鸢,问她会不会同我们这样说话?”
“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这边吵嚷正盛,有几人说到兴头,自以为抓住了把柄,手舞足蹈的,如同鸭子一般可笑。那头卫初宴自外边回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一愣。
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理清了事情的大致脉络,初宴心中有些无奈。
主要还是感到意外。
即便放在前世,她也没遇上过这样的场景,那时她虽身怀旧疾、在外人眼里只是个最下等的乾阳君,但终究是分化了,却没想到,原来在这些人眼里,不能分化竟是这样值得人轻蔑的。
与其说是轻蔑,不如说是他们只能从这方面打压卫初宴了,这一点,卫初宴实是清楚的。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得这样快,更没想到,只是出去一会儿,赵寂便和这些人吵起来了。赵寂是王族,宫中小殿下们即便有口角,多半也是斯文的,哪里听见过民间嚷骂呢?果然,怕是被气狠了,殿下看起来就像要咬人的小豹子,已然被激怒了。
卫初宴忍不住摸了摸昨日被咬的地方,那里,还有个小齿痕。
想到前世听赵寂说的一些皇家秘事,似乎宫中的小殿下们有时是真的会打架的,今上,咳,今上儿时也是这样过来的,似乎还觉得皇儿们打一打不是坏事。
因此,赵寂是真的会打人的,但她刚分化不久,之前踢折了王申的腿还吓到了,此刻也在犹豫,她真的自己拿不准力道,怕打死人。
屋中混乱,但赵寂对整个局势的观察还是在的,当门口突然多出一人,她便敏感地看了过去。见到是卫初宴,见她淡然站在门前、轻抚着虎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小嘴一抿,不去看她,转而开始巡视屋中,打算找那个满嘴脏话的人打一顿出气。
她的目光落到王轩手上,像是豹子盯紧了猎物,蓄势待发的,卫初宴看着她这眼神,便知道再不出手,便有人要倒霉了。
走了进去,众人的眼神在此刻也落到了她身上,满怀敌意的、暗含蔑视的、目光下流的......这些不会让人觉得舒服的目光中,卫初宴神色平淡地同他们一一对视,觉得自己有些无辜。
来到榆林之后,她未惹过任何一人,可是这座位于齐朝南方的城池,却已经向她展示了此地掩藏在那和暖气候下的“彪悍”民风。先是在丁班莫名其妙地被打,后是在甲班被人为难、在暗地里议论,她此行是来避事的,哪知榆林竟比郁南还要叫人心累。
有违初衷啊。卫初宴的目光扫过一圈,落到赵寂身上,又想到此行做的最违背之前心思的一件事,其实还是又到了赵寂身边,明明之前都打算再也不去想、不试图去见这个人的。
真是......她明明只想假装做个笨学生,好生地过完这几年,到得长大,回卫家去收一收网,把造反的火苗浇熄,之后,齐朝天高地阔,她哪里都去得。
除了长安。
然而,世事便如同天边变化的云彩,你以为它会变成你心中想要的形状,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自卫初宴进来以后,班中的议论声少了很多,之前她和先生的那一场辩论实是令人惊叹,这些学子虽然嘴硬,但是真正对上卫初宴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气势便不自觉地弱了下去。他们心中警惕,如临大敌地看着卫初宴,打算要在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之后便将她的话语驳回,以便压制住这人嚣张的气焰,然而......小心翼翼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问话。
“你们在做什么?”
这句话配上卫初宴那淡然的神情,让众人都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憋闷的很,一直在暗地里挑拨的高鲟也是一阵气闷。
有什么比他们在这里挑衅了半天,正主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来得让人丧气呢?
有时候看着卫初宴的眼睛,会像是见到书院中那些见惯沧桑的先生,她眼中有神,而又幽深,清清冷冷地,总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起先说的最起劲的那个王轩,在卫初宴淡淡的扫视下,也没了那旖旎的心思。
虽然气势上被压住了,心中也已有了怯意,但是学子人数众多,小声互相说上几声,互相鼓励一番,便又有了底气,他们陆陆续续地对卫初宴喊话,所说话语倒与之前对赵寂说的别无二致。
只是少了许多的神气。
你一言我一语中,卫初宴将事情理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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