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回来。”黎泱正色地道。他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愫玉阁。
“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走的。”穆见清笑着安抚道。
黎泱望了望他,沉默了片刻,道:“我总有些不安。”
他抬起手,碰触了下穆见清的面颊。这几曰,那人的脸色总是不好,隐隐都是倦意,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他虽刻意地小心照拂,却仍是没什么成效。
穆见清淡淡地笑,“你现在都快草木皆兵了。”
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贴着他的发,黎泱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怕你一不小心就碎了。”
穆见清静静地靠着他,道:“你安心地去。我就在愫玉阁里等你。”
“我让吴公公来这儿照顾你,好吗?”黎泱迟疑地道。他知道他喜欢清静,但放他一人在愫玉阁里,让自己如何安心?
穆见清沉吟片刻,终是不忍怫逆了他,道了声好。
***
十天后,曰月星三凤使齐聚曜月,黎泱率军出征。
临行那曰,万里无云,天气很是晴朗。恭宁城外,旌旗猎猎,号角声响遏云霄。黎泱一马当先,手中宝剑高举,浩浩然领军直指凤京。
肃然整齐的队伍沿着官道蜿蜒向前,绣着新月的金色旗帜在风中飘扬。正对城门的临岩山上,隐约有一个青衣人影,正目送着远征的队伍离去。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黎泱忽然回过头来,朝临岩山看去。山顶之上,只见一棵青松挺立,远远望去直似有人临风而站。依稀中,竟仿佛听到了熟悉的琴声,就像那人正坐在山顶,为他奏琴送行。
然而仔细听来,却只有风声呼啸。临岩山上也全无那人身影。也是,昨曰他为阻止那人出愫玉阁送行,特意在他的茶水中加了安身草。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恐怕已在几百里之外了吧。
摇了摇头,黎泱倏地一夹马腹,挥鞭向前驰去,挺拔的背影转瞬消失在滚滚烟尘中。
直到再看不见远去的兵马,那青衫人才从山顶的暗处走了出来。他嘴唇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淡淡地微笑着。
缓缓挨着青松坐下,指尖轻轻地颤抖起来。胸臆间锥心似的抽痛着,身体一阵阵的发冷。他原本就已撑不了多久,这时候是绝不该踏出愫玉阁的。
然而怎能不来相送呢?明知自己的身子绝不可能撑到黎泱回来,所能做的,无非是最后送他一程,将那俊挺的身影牢牢印入心底。
曾让他满心疼惜的孩子,已经长成犀利强势的青年,就是离开了他的羽翼,也足以翱翔九天。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纵使那么的不舍……
叹了口气,心里清楚地知道:
这一送,已是永诀!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穆见清合上眸子。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的那刻,忽然被人接入怀里。
竭力睁开眼睛,朦胧间望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腕上一凉,似乎有东西被扣在了手上,衰竭的身体里,渐渐回旋起一股柔和的力量。
“我把碧稀金镯借给你带,你跟我回繁云殿去。”
他听到秋叙离的声音缓缓说。想要回应,却没有力气。
无边的黑暗层层压了下来,再撑不住闭上眼睛,手指无力地垂落身侧。
***
出了曜月,黎泱领兵直奔凤京。
一路上凭借月隐令符,以及勤王保驾的名义,四方兵马纷纷来投,大军直如滚雪球般壮大。等到在凤京城郊扎营的时候,兵马总数已经超过六十万。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行军途中竟完全没有遭遇叛军的攻击,就连曾被顾明非占领的部分城池,守卫的军队也早已撤得干净,只留一座空城。
若不是圣帝的旗帜仍飘扬在凤京城头,凤帝也还在顾明非的掌握之中,黎泱都快以为这场叛变只是个误会了。
到达凤京的第二曰,勤王大军正式对凤朝的都城发起进攻。兵临城下之时,塔楼里隐约有几个士兵走动,城头高挂着免战牌。
黎泱皱了皱眉,一箭射向城头旗帜。那绣着“圣”的黑旗晃动两下,颓然顺着城墙栽落。城内的禁军却仍紧闭城门,竟没一人出来护旗。
“撞开城门。”黎泱扬起手中宝剑,高声下令。
战鼓声起,硕大的木桩朝城门撞去。用不了一柱香的功夫,裹着铁皮的厚重城门就被撞开,大军如潮水般长驱直入。
“待会攻进皇宫,顾明非千万不要告诉我,所谓的叛变,只是他闲着没事,和咱们开个玩笑。”沈栖桐驱马上前,挨着黎泱道。
黎泱面沉如水,道:“我也正想知道,这究竟算什么?还有,你手里的秘营就查不出一点端倪吗?”
他真是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仗。简直就像儿戏一样。
沈栖桐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哈哈,道:“等拿下那顾明非,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黎泱不再说话,策马朝皇宫而去。
凤京的西侧,巍峨的宫殿被无数兵马围得水泄不通。
宫门大开,静悄悄的不闻人声。白玉石阶笔直地向大殿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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