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了,大人们已经不再记得过去对孩子们的那些围困和歧视了。别说他们,就是我们自己,又记得多少啊。那还是我们自己受过的呢。
我妈有时候对我开玩笑,说:“你看你,小时候去人家家里吃多了,现在该还了吧?”
我说:“那也是我还,我来做。”
林橘阿姨的病,让我开始心疼我妈妈了。我害怕有一天我妈妈也病倒,所以,当时有什么能做的活儿,我都帮她分担。
我妈认为我的改变是所有大人喜闻乐见的。
我们都希望,在医院里,林橘阿姨能好起来。可事实上,帮助却不大。她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还整天吊着盐水,我每次去看她,都觉得她好受罪。
“你害怕吗?”探完病,走出医院,我问穆里良。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眼前的马路。那目光,茫然无助,让我的记忆神经被深深地刺了一下。好像,我曾经也陪谁站在这里,这样毫无办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论那一切是冷清也好,热闹也罢,终究对我们,毫无拯救作用。
人活着,真是太孤独了,太无能为力了。
穆里良说:“优茗,我不知道。”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瞬时想起来了。
是阿泉,我曾经陪着阿泉站在这里。
那晚,阿泉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想到这里,我眼眶一胀,惊人地一下子流下眼泪来。穆里良转过头,看着我,说:“优茗,你怎么哭了?”
我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替我擦掉眼泪,说:“回家吃饭吧。”
我们便回去了。
之后有一天,我们去看林橘阿姨,明明也来了。林橘阿姨那天精神比往常好许多,心情也很好,我们说话,她一直笑,拉着明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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