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基尔伯特,只是抱紧娜塔莎,低声说:"娜塔,我们去找姐姐。"
*
小剧场
(起火了,索菲亚和娜塔莎及时逃离了火场)
索菲亚:哎呀,我们的钱还没拿呢。
娜塔莎:别管钱了。
索菲亚:娜塔你等等,姐姐很快就回来。(跑回火场)
(过了很久很久)
娜塔莎:姐姐这个骗子。(泣)
日记十五
我们会重逢的,一定。——伊万布拉金斯基
4月27日
(无)
*
伊万是在病人的哭声中醒来的。
空气里充斥着药水味,病房里躺满了伤者,床位不够,就随便用一片木板一张被子什么的充当床,这样的地铺从房里排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小心避让着,免得踩到人。斑驳的地板上,人们身上缠了绷带,哼哼唧唧地呻.吟着,有的还吊了个药瓶在身旁。
索菲亚躺在走廊的尽头,虽然离医生远,但也相对安静些。娜塔莎躺在索菲亚身旁,身上还穿着焦黑的裙子,像一只瘦弱的小猫一样,睡觉时总是不安地颤抖着,伊万把自己的马甲脱下来给她盖上。
索菲亚的半张脸被绷带缠着,头发烧短了,被剪开的裙子露出一条同样缠满绷带的腿。她的另一半脸红彤彤的——她正在发烧。
伊万问医生要过退烧药,可药物奇缺,总也轮不到他们。
伊万穿过走廊,想出去打桶水,在走廊里遇见了正忙着照料病人的托里斯,忽然想起来,托里斯是医生的儿子。
伊万站着等托里斯给别人上完了药,才出声打断了他:"托里斯君,出去打水吗?"
托里斯回头看见伊万,发现两人都脏兮兮的很狼狈,不由得苦笑:"走吧,大家也该洗洗脸了。"
两人抬了桶去附近的水井。托里斯斟酌着语气问:"伊万,你家……"
"全烧掉了。"伊万把桶抛下水井,放出很响的水声,"不过人都还在。我姐姐发烧了,你有退烧药吗?"
"没有。"托里斯摇摇头,"我会尽力帮你找找的。娜塔……你妹妹没事吧?"
伊万打上了一桶水:"她没事,但她心里难受。我会替你向她问好的。"
"哦……"托里斯低下头,"谢谢你。那个,感觉最近的伊万有点变了呢。"
"怎么了吗?"伊万自顾自地又打上了一桶水。
"感觉你变成大人了吧。挺好的,有担当。"托里斯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你们家接下来要怎么生活呢?房子烧没了,东西也没了,整顿起来很难吧?"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没事的,我们能振作起来的。花上一年,两年……我会去赚钱的,赚很多很多。"伊万一下子抬起两桶水,迳自走向小诊所,"然后——"
"然后?"托里斯跟上伊万。
"没什么。"伊万垂下眼睑,"托里斯君,我帮你搬水你帮我找药哦。"
"好啊。对了伊万你力气真大……"
——然后?
伊万眼前闪过一个背影。
然后……
伊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
托里斯果然给伊万找到了退烧药,伊万给索菲亚吃了,也不知有没有用,反正总算是放心了一点。
伊万看着索菲亚,看她轻微地呼吸,看她睫毛的颤抖,心里涌起一股炽痛的、几乎溢出来的感情。或许只有经历这么一场灾难,他才能发现自己有多爱自己的家人,害怕她们两个受到任何伤害。
医生说索菲亚的脸要留疤了。伊万的心连带着抽痛了起来。
索菲亚是伊万心中最美丽的女人,她本能寻个好丈夫的,现在留了疤恐怕就嫁不出去了。
但要追溯起来的话,以索菲亚在这座小镇的名声,估计也只有流浪汉要她。嫁过去以后就是没日没夜的劳动、烟酒、暴力和生小孩。
有时想到这些,伊万会无比地憎恶这腐烂了的社会。若是有什么人能将这些丑恶像剔除腐肉一样剔除掉就好了。
好在索菲亚渐渐地退烧了,下午的时候,她突然醒了。
伊万和娜塔莎刚好都在她身边,她一睁开眼就看见这两孩子,谁都还没说什么,索菲亚就哭了出来:"万尼亚,娜塔,我还活着呀……"她的嗓子沙哑粗砺,被烟熏坏了。
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伊万和娜塔莎伏下身来抱紧了索菲亚,就像在暴风雨中相互依偎的小鸟,生命的喜悦和感情的冲动忽地就涌了上来,让人不得不用力,实实在在地拥抱面前这人。
伊万告诉索菲亚她脸上的伤可能好不了了。索菲亚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苦笑:"这样也好。"
伊万沉默着思量索菲亚这句话隐藏着的信息。一直惴惴不安的娜塔莎则出声问道:"姐姐,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这个啊……"索菲亚安慰性地朝娜塔莎露出微笑,"姐姐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喜欢这个小镇吗?或者,你们在这里过得快乐吗?"
娜塔莎果断地摇了摇头。伊万忽然明白索菲亚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从很久以前起姐姐就在想一件事了,我们在这个镇子里格格不入不是吗?"索菲亚的笑容令人心痛,"——那,我们离开这里就是了。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大家去哪娜塔就去哪。"娜塔莎脸上挂着倔强的表情。伊万合眸,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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