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那般高大,甚至是有些佝偻的,往时总是追着他打的那个矫健身影,好似只是昨日里的一个幻梦,林念宇扶着他,手里拎着几个纸包,也一眼就瞧见了滕羽与林望之。
一时之间,竟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再见着滕鑫,滕羽心间涌上种种滋味,才方觉自己是真的放下,不怨了,他蓦然想起昨日见着的大虎,心间攸的一片通透。
他自小随母亲搬过几次家,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晋陵太远。他长大方知母亲离开滕家的冰冷决绝,只是到此时,他才知晓,这绝情之下的痛楚。
她大约从不想连累他,即便再想,也只站在门扉远远眺望,她也宁愿滕鑫恨她,却不能同他一起。这个温婉柔顺的女子,用尽自己所有的叛逆,却也只换得那么零星一点的时光。
只是,滕羽猛然拉住身侧之人的衣袖,他是不同的,他知他可能会给他带来诸多骂名,众叛亲离,可是他不会放手,他是不同的,不会委曲求全,即便玉石俱焚,也要拼得一寸相伴。
他是他的人,生,他伴着,死,他亦同往。
只是怔楞间,林念宇已经扶着滕鑫走了过来,不过几日没见,这孩子倒是沉稳了许多,只是看来有些阴郁,他眉眼望过林望之,望过滕羽,亦望过滕羽执林望之衣袖的手,眼中情绪一阵翻涌后,终于喊了声:“小叔叔。”
林望之依旧淡淡的,滕羽在一旁也只是笑,然后听林念宇指着自己对滕鑫道:“外公,这便是,我们跟你提过的,溪风。”
滕羽神色不变,心下却一紧,他吃不准,这个“提过”是怎么个提法。现如今谣言四起,阴冥尊或可重生之事,滕鑫是否得知?
滕鑫倒是闻言认真打量起滕羽,他从前便是个严父,现如今即便老了,也锋芒不减,只是他这般盯着滕羽看了许久之后,只是淡淡问:“他便是你们说的,很像小羽的孩子?”
见林念宇点头,老人微阖双目道:“要我说,一点儿也不像。若是那小子,哪会这般安稳的站着,见着我,早跑的远远的了。”
滕羽听到这话,心间一松,却没来由的,又一阵难过,他和滕鑫似乎从来没有能好好说过话,他从前并不觉得这个父亲如何,有与没有也没什么分别,可自多年后这一见,却也知晓自己曾经的不懂事。
滕羽忽然念起,滕鑫初时不期见到自己后,满脸惶然的问他,他娘在哪里,然后听到他答“死啦”的时候,这高大男人踉跄着后退一步,满目恻然,当时滕羽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哭了?”
“没有,你看错了。”这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忍下心绪,匆匆背过身去,只是道了这么一句,现在想来,那是滕羽跟在他身旁十年,唯一一次见到他哭。
林念宇听完滕鑫的话,并未展露什么,只是定定看着滕羽,然后问:“既到了晋陵,可要去滕府坐坐?”
滕羽听了却小心脏一抖,心说林念宇这会儿怎么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往常明明根本不搭理自己,难不成是看出了什么?既是如此,那就更不能去了,岂料他嘴刚张开,林念宇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微微上前一步:“秦笙受伤濒死,你真的不去看看他?”
滕羽被这条消息当头一砸,瞪大了眼睛,盯了林念宇半晌,见他并没有任何撒谎心虚的神色,滕鑫这样从不撒谎的也没有反驳,看了一眼林望之后,忙拉过他的手道:“那你还费什么话,还不快走?”
第28章 秦笙
滕羽这边拉着林念宇风风火火的朝滕家赶,林望之就带着滕老爷子在后面跟着,滕羽内心着急,虽有些奇怪林念宇为何能这般无动于衷的样子,但到底还是担心占了上风,也是潜意识里,滕羽觉得,林念宇总不会拿朋友的生死来设套。
滕羽心间焦虑,也没有注意到,在经过一个地方时,林望之眉眼望去,不觉停顿了一瞬。
只是一路上林念宇一直慢悠悠的,任凭滕羽怎么催也不肯快些,也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看滕鑫的状况,而到了一个路口,又一本正经的往反方向走去,滕羽实在忍不下去,便终究扯着林念宇往滕家跑,他心中知晓,这番肯定是瞒不过去了,只是若林念宇问起来,他也只会回:“认得路又怎样,滕家是晋陵大户,即便认得,也不奇怪。”
到了滕府,林念宇这会儿倒不再拖延,带着滕羽一路到得秦笙的床前,那另外三个小辈也在,只是看秦笙虽面色苍白了些,却还挺精神的躺在床上的样子,滕羽也只能无语挑眉:“不是重伤濒死?”
“之前确实是,刚给救回来。”林念宇答得滴水不漏,表情也没丝毫改变,半点心虚没有。滕羽虽憋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料想自己果被个小辈算计了去,“没事就好,那我便走了。”
“溪风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却是秦笙将他拦了下来。
伤者为大,而这会儿滕羽若是不留,未免又显得太小气了些,只是紧接着秦笙就将其他人遣走,独留了自己,滕羽又一阵头疼,心说这些小辈也太难对付了些,八成又要试探,只是即便探出自己的身份又能怎样呢,不知道总好过知道。
而这会儿林念宇竟也沉得住气,乖乖退开,亦没有询问滕羽早就准备好答案的那个问题。
待众人离开,秦笙没有丝毫婉转曲折,上来便是这么一句:“听说阴冥尊复生,溪风以为呢?”
滕羽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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