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陈述时,绿珠话语平缓。如此难过的事,她似乎已看淡。
“不是还有我这个哥哥嘛。”
李果指指自己。
李果说走江湖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要嫁人,我帮你寻个好人家,若是还不想嫁人,不如跟我去京城,也好有个照顾。
“我还不想去伺候他人一家子呢,嫁人多累。果哥,我随你去京城,我能卖艺。”
绿珠在莲花棚里学了几支曲子,她声音婉转动听。听闻京城有许多瓦肆,绿珠想能养活自己,适合吃这行饭。
然而李果哪肯让她沦落街头,自是兄妹相称,便将绿珠当成妹妹般照顾。
在岭南停留数日,等待周政敏到来,
一日午时,绿珠到食店买食物,正巧遇见一位男子在楼下问人,问馆舍里有没有位客人叫李南橘。
“你可是京城来的周政敏?”
绿珠上前询问,想着这人怎么独身一人前来,寒酸得连个仆人也没有。
“我就是。”
周政敏回头看到一位俏丽的绿衣小娘子,脸唰得就红了。
“随我上楼。”
绿珠瞥周政敏一眼,在前领路。
周政敏光顾看着绿珠,登楼梯时,一脚踩空,险些跌倒。
绿珠头也没回,轻哼:“呆头鹅。”
周政敏无奈一笑。
自此众人汇集,李果和周政敏及李掌柜等前往廉州,绿珠在广州等候。
船出岭南,抵达岭外,停泊琼州,袁六子接待。
袁郎一身行伍装束,英姿飒爽,已不见冬日在京城时的沮丧。琼州本是他家族的地盘,在琼州袁六子可谓如鱼得水。
琼州两日,袁郎君山珍野味招待,还领众人去参观水兵训练,甚至还亲自训练周政敏游泳。
袁六子说做为一个时常要乘船的珠商,不会游泳怎么行。把周政敏腰间拴条绳子,推入浅水滩,吓得周政敏嗷嗷直叫外,也学会了狗爬式。
离开琼州,袁六子十分义气,派出海船,亲自将众人送至廉州。
登陆廉州,李果等人前往珠肆购珠。沧海珠珠铺的珍珠,本就来自廉州,李掌柜在沧海珠当掌柜多年,鉴珠经验丰富不说,在廉州也有不少交好。
凭借李掌柜的经验和人情,购珠很顺利。
“李东家,我看这珠子购得也差不多,不可贪多。每年珠价不同,今年较往年还要贵些。”
“那就不多买了,幸好有掌柜。我和政敏两人虽然在珠铺待过,也就懂得怎么卖珠,采购则是一窍不通。”
李掌柜拱拱手,说客气客气。
这次采购的珍珠,没有一颗来自朱家滩,李掌柜不看好朱家滩的珍珠,说是品相低,难有好珠。
独自前往朱家滩,李果没遇到泊哥,以为泊哥出海。
隔几日又过去,仍是没找到泊哥的船,李果问停泊在海滩的蜑民。他会说点蜑人的语言,能和他们交流。
“泊哥是去珠池採珠吗?好几日没见到他?”
李果站在一艘蜑民的船前,询问在船头杀鱼的蜑人。
那是位老汉,穿着一身脏污得见不到原色的破衣服,始终没停止手上的动作,对李果不搭不理。
不只老汉不理睬李果,船上有三四个人,也没人回答李果话。
以往李果在廉州,不只和泊哥相处得好,附近蜑人也认识李果,待李果还算友好,绝不是今日这样。
李果觉察不对劲,心里着急,连问三遍,才有一位年轻的蜑人告诉他,说的却只有两字:“死了。”
“怎么死了!”
李果震惊地大叫。泊哥身体强健,水性极好,又怎么可能死了?这也才多久不见,李果离开廉州时,他还生龙活虎。
“被官人抓去采珠,下去,没上来,死了。”
年轻的蜑人话语冷漠,一句死了,仿佛是在说着再寻常不过的事。
李果先是不可置信,既然是恼火,大声问:“是谁把他抓去采珠!”年轻蜑人摇了摇头,他们分不清陆地上官员的职务,甚至有时也分辨不清他陆上人的身份。
李果颓然松手,对上船上一张张或默然或麻木的脸,他泪花涌出,抬手大力擦去。
“他的妻子和女儿呢?在哪里?”
李果红着眼询问。
船上一位老妇人把手一指,指向前方一处大礁石,礁石旁停泊着三艘破破烂烂的船。
李果搭船过去,他不知道泊哥妻子叫什么,只得挨船问。问到第三艘,见一位头发打结、赤膀的男子正在船上烧汤。男子身边还有四五个小孩子,围绕在他身旁,全都赤身luǒ_tǐ。
李果问男子话,男子警惕地打量李果,很不友好。
李果见问不出什么,又见船上这么多孩子,便将孩子打量,他发现最小的一个孩子,脖子上挂着一条贝壳做的项链,有几分眼熟。
这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很瘦小,一头干黄的发,浑身脏污,是位女婴。
李果抱起女婴,女婴拿起小手掌拍打李果的脸庞,就这个一个小动作,让李果恍然,这便就是泊哥的女儿!
将女婴抱起,李果再次去问做饭的汉子:“这是泊哥的女儿,他妻子在哪?”
汉子抬眼瞅着李果,见这少年眼角有泪,终于回了句:“嫁人了。”
李果坐在船上,吹着腥味的海风,海风带走他眼眶的泪。他身边是一口乌黑的锅,一群孩子——最大看着也不过六七岁,捧着碗,咕咕喝汤。
经过交谈,李果才知道这人是泊哥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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