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必连累亲友担惊受怕。银枪怎样物归原主?过年家中怎样交代银枪去向?并且无论百般斡旋状似都无法挽回赌博败家的名号。一一问题接踵而至如花灯般转过江小天脑内,七情六欲波涛汹涌找不着发泄的出口。
他哑道:“肖弟……”
不甘与屈辱的眼泪须臾滚满眼眶,他连忙背过身子,妄想把多余的液体生生憋回去。
柳十九扬手拍了江小天后脑一巴掌,叹道:“毕竟年少。”
他扫视全场,目光落在富贵公子杵着的银枪上,大概猜到情况,说道:“这位公子,在下和你赌一局可好?”
☆、二十
柳十九话毕见对方脸色不佳,抿笑又道:“赏个脸吧。”
富贵公子自以为好容易解决了江小天麻烦,本来盘算他若还要发泼,自家家丁拖出去打一顿就是。结果哪知黄雀在后,后院冒了两个同伙出来撑腰不说,这年长老练的一个又要叫赌。怎会再和这群人搅合!于是死活叫嚷“不赌!不赌!”拖了银枪走为上策。
柳十九也不慌张,侧头与江小天简单轻语数句,又道:“既然如此,公子也不必急着先走,咱们把苏楼主请下来,将此事从头说个清楚。”
富贵公子知道瞒不过最初出千起因,哪肯坐等审判。权当耳边过风,依然朝外快走。然抬脚即将跨过门槛,他突觉背部激痛,周身动弹不得,竟保持高抬大腿的姿态定在了赌坊门口。又因重心不稳,正正跌个狗吃屎。
柳十九自他后方道:“老年人说话就这么不中听么?”
其余人看得分明:柳十九眼瞅富贵公子想溜,右手掐诀对其方向飞速虚点一出,那人再未移动分毫。
出手就是隔空点穴。
江小天骤然忆起当年柳十九因此绝招得一雅号,尊称其为“冠花君子”。意指觥筹交错赏花场合,柳十九偏爱使出隔空点穴功夫,打落盛开之花,其簌簌缤纷场景据目睹之人赞为桃源仙境,美不胜收。故得名。江小天却不知柳十九与魔教教徒厮杀时候,指头伸出去冠的不再是花,而是血淋淋人头。
柳十九不再看那富贵公子,转身坐在最近一张赌桌旁。周围人被他气势吓到,自觉以他为心让出个圆。
柳十九对一赌官道:“去叫你们楼主来。”
赌官道:“这位客官,楼主今日碰巧外出……”
柳十九笑道:“好一个碰巧。不见,我便砸了他的店。”
“客官,我家楼主真不在。”
“怎的?你当我随口说的?”柳十九不接话茬,眼睛还含笑看着赌官,手就沿桌沿缓缓抚摸至桌角,触摸处再挪开全化成了粉。
赌官二话不说战战兢兢跑上楼去。
江、肖站在柳十九身侧,见他儒生外表下潜藏肃杀凛冽之势。眼神淡漠,周身却咄咄逼人得很。肖凉想起王如镇笑称武林前五人,随便哪个要想认真起来,光是霸气就能把人吹到三尺以外去。如今看这话还真有几分可信。这边江小天看富贵公子已被放倒,银枪凄惨躺在地上。心里虽极想马上捡了回来,但瞅柳十九架势十足要替他出头,总算按捺住脚步。
不一会儿二楼徐徐下来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面上笑着,却感觉不到善意。他开门见山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柳十九不言,那楼主俯视打量柳十九几眼,微微吃惊道:“程小尧和你什么关系?”
柳十九道:“这与你何干。”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柳十九答非所问:“我徒弟在你这儿遇上老千,称手的兵器给输了。”
他双眼瞥向门口,楼主看过去,颔首道:“好说。”他一示意,有下人过去架走了富贵公子,又将银枪递还到江小天手上。
楼主问道:“阁下还有何事?”
“我说无事,你肯放我走么?”
楼主笑道:“阁下的意思,苏某不太明白。”
柳十九亦轻笑几声道:“我听闻一笑楼楼主平生最喜饮酒,尤爱果酒。今日到此,便想讨上一杯尝尝。”
楼主道:“如此,楼上请。”他不再客套,不等柳十九反应,自己先转身上了楼。
柳十九对江、肖道:“在外面等我。”也跟着踏上楼梯。
两人听话出了赌坊在斜对面茶楼坐等,江小天银枪失而复得,欣喜异常。对肖凉讲述期间故事也绘声绘色。
他最后叹道:“枪没丢,银子也没赢着。”
肖凉问:“小天,你要银子做什么?”
江小天突然面露难色,转着茶杯不开口。
肖凉想莫非是为了劫富济贫?自己初识江小天那时确实不待见这等义举,但后来渐渐熟络,也就淡化了厌恶心理,于是道:“你要拿钱送穷人,我这里还有些治病得的钱,可以先用着。”
“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能要你的钱……”
“飞宇不是给了你二百两?那钱也输了?”
江小天大大叹气,好是无奈。
不到一盏茶功夫,柳十九便不温不火踏步出来。后面跟个赌坊下人,手里托张红布覆着的盘子。
下人过来将盘子搁至桌上,掀开红布,里面是:银晃晃数摞银元,还有几张大额银票。他作揖道:“楼主聊表心意,请笑纳。”
两人疑惑对视踌躇顾虑,柳十九道:“收下吧,有人唯一不缺的就是钱。”
待下人走后,江小天讪讪道:“柳叔叔……”
柳十九笑出声,“帮你摆平了事情,出来就改口叫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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