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正天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更加罕见的是,他瞧见苏北竟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皱了皱眉道:“太晚了,苏北今天住楼上吧。”
二人当场惊得说不出话。
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刺激甘正天想起来他们的关系,于是乖乖地各回各屋去了。
晚上十二点,甘南还是忍不过,偷偷摸到了楼上去。
苏北贴心地给他留了条门缝。
甘南关上门,快速爬进对方预留给他的半边被窝,从身后搂住他的腰。
“你说我爸怎么了?”他满足地把脸死命贴紧苏北的脸,顺便蹭了蹭。
“要不要问一下严阿姨?”苏北在他略紧的怀抱里吃力地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躺着,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对方高挺的鼻梁,与之相抵,享受半刻亲昵。
甘南亲了亲他的鼻尖,然后顺着落到他的唇上,缓慢又细致地啃咬舔舐,含糊不清道:“我刚打过电话了,关机。”
他跟甘正天再怎么争论,但心底还是关心父亲的,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严谨了,并在得知对方关机之后,发了短信询问。
“我觉得甘叔叔肯定受了打击,今天的脸色特别差,比那天对着咱们还要更伤心一点?”苏北埋头在他颈窝,分析道。
要说起来,那天甘正天表现出来得像一个冷静自持的独裁者,而今天却像一个失去了最珍视兵器的武人。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幸灾乐祸?”甘南捏了捏他的后脖子,“不要老是埋头做题目,你这块特别硬。”
苏北缩了缩脖子,伸手摸到他的后劲,“你更硬,这几天没人盯着你睡觉你是不是老是翻译到很晚?”他话一出口才想起安眠药事件,只好力道适中地给甘南慢慢揉开,话锋一转感叹道,“要是甘叔叔和严阿姨吵架了也好,至少这样他就明白什么叫做‘为伊消得人憔悴’,也许能更加理解我们一点?”
“不错嘛,最近文学素养很高。”甘南抬手握住他揽着自己脖子上的手,拉下来塞到被窝里,倾身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道,“睡吧,下次同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苏北直愣愣地盯着他在黑暗中显得不太清晰的脸孔,笑意从心底深处蔓延到脸上:“嗯,晚安。”
次日,苏北睁开眼后愣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不论是横在他腰部的手还是对方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鼻息,都让他觉得安心无比。
他轻轻地动了动身体,略微仰着头看甘南。
对方大概是沉浸在近来少有的黑甜梦乡中,难得舒展开的眉眼显出几分许久未见的稚气,淡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小片洁白的牙齿。
苏北注视着他的目光专注、温柔,若有任何一个外人在场,必定会被内里的深情所惊。
然而唯一有幸看见的主角却因为对方太过炙热的凝视而微微拧起了眉。
于是苏北不敢再看,抬手轻柔至极地拍着他的背,自己一点一点地慢慢下了床,期间甚至因为害怕对方被吵醒,蹲在床边像哄孩子一样一直把有苏醒迹象的甘南拍哄到了再次入眠的状态。
出了房门,他并没有直接抽屉里的安眠药瓶拿出来放在了料理台上。
有些事,甘南不忍心做,就让他来做;有些人,甘南舍不得逼迫,就让他来逼——就像当初甘南瞒过自己去找母亲一样。
今天起得早,他准备早餐的时间比较宽裕。
苏北先把昨晚泡好的毛豆倒进豆浆机里,把厨房的门关严实了之后他才开始插上电源,定了时。
之后他拿出吐司片,放进倒好黄油的锅里开始煎炸,等到两面都剪得金黄一片才把准备好的焦糖淋了一层在上面。
等他剪好八片土司打算去冰箱拿鸡蛋的时候,厨房门却被打开了。
甘正天显然也没想到是苏北在厨房,明显地愣了愣才道:“这么早……”
苏北礼貌地对他微笑:“甘叔叔早。”
说完就侧身经过他去客厅开了冰箱门。
“甘叔叔要吃几个鸡蛋?”苏北神色自然,像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争吵。
甘正天昨日几乎整夜没睡,今天难得迟钝,愣愣道:“一个就够了。”
于是苏北拿了四个鸡蛋回了厨房,有条不紊地点上燃气灶,往锅里倒了油,打算开始煎鸡蛋。
甘正天沉默地站在门口看他忙碌,心里烦躁,一会儿想到严谨,一会儿想到甘南,又觉得此刻的沉默简直像是对二人的默许。
然而他到底没法对差不多算自己看着长大的、此刻还在厨房为他们父子做早餐的苏北发脾气。
“怎么煎了四个?”
苏北没有马上接话,等把锅里的煎蛋煎得一面金黄焦脆一面软糯流黄,才眼疾手快地把它盛到餐盘里。
“甘南最近胃口不好,我每样都多做一点,他想吃哪样就多吃一点。”
他说这话说得神色淡淡,既没有邀功的意味,也没有炫耀的心思。就像习以为常,习惯为对方细致考虑到每一方面。
甘正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头酸酸涩涩,难以讲清真正的滋味。
两人一个做一个看,气氛虽然有些凝重,但竟然莫名和睦。
等到苏北把浸软的糯米和红豆放进电饭煲的时候,甘正天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
“你不用做那么多,甘南他……最近尝不出味道。”他这话说得有些艰难。毕竟这话出口相当于承认自己妄为人父,全不如苏北照顾儿子来得妥帖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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