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哥的手本来被压了一夜是僵冷的,陈怀远的温热的手掌包裹上来,让他感觉舒服熨帖得如同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忍不住眯了下眼睛。不过等手一恢复知觉,就马上从陈怀远的掌心滑出来去拿文件夹。
陈怀远接过递来的文件夹,翻开一看,眉头皱了下。
梁冬哥在一边补充道:“司令,你教我的,四个数一个字,这里一共144个数,38个字,可我译出来全是无法组合连贯的乱码,是不是密码本不对?”
陈怀远也郁闷了:“我对电报也就懂那么多,知道的都教给你了,我们师也没有什么秘密的密码本,你译不出来,我也一样译不出来。”
“要不,去通讯班问问?”梁冬哥建议道。
陈怀远摇头否定:“虽然我们人在山上,但也别太托大……加减个五试试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难道是庆云发来的?”
梁冬哥一听,这里有门!
凭着梁冬哥对数字的敏感程度,知道密钥是5,他一下子就还原出来了。结果是112个数字,4个一组,一共二十八个字——“报花消息是春风未见先教何处红山雷雨中谁宜主我笑缘底怒共工”。
前十四字是施肩吾在《长安早春》里的一句“报花消息是春风,未见先教何处红”。后十四字,按照前面的断句,则是“山雷雨中谁宜主,我笑缘底怒共工”,跟前面的恰好押韵,正是拼凑了被打乱顺序的张舜民和辛稼轩的诗作。
“师座,这什么意思?”
陈怀远摇摇头:“不是具体的军事命令,我也说不清。”
梁冬哥揣摩着“庆云”会是谁,试探道:“对方的意思,好像也不是要我们马上做什么,而是暗示和提醒的样子……发报的人会不会是是师座在军中的知交好友?”
陈怀远笑笑:“鬼灵精,猜得不错呀。电码加五,应该是现在在桂林的黄庆云没错。”
梁冬哥脑子里立马蹦出“黄达”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怎么把他给忘了,人可是陈怀远的湖北老同乡,黄埔一期的同学,在陆大一起上课睡觉考试抄袭的兄弟,能穿一条裤子的哥们!35年陈怀远因为武承燮的事被撤职闲置,还跑去他所在的师当过参谋长。这个黄达,去年五月徐州会战时期任第二军军长,因作战不力而导致兰封包围网溃散,包围土肥原师团的作战失败,于是被撤职冷冻至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担任桂林分校主任。这人军事才能很一般,但就是跟陈怀远投缘,为人也很义气,加上多次对老蒋“护驾有功”,脾气也不像陈怀远那样恃才傲物又臭又硬,所以比较混得开,战场上不如陈怀远,但官场上总是很提点陈怀远,甚至经常帮闯祸的陈怀远打圆场。转念一想,黄达现在在桂林当分校主任,他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源?就当他脾气好,在黄埔的圈子里混得开,有人给他递小纸条,能有什么事情会关系到现在离他千里之遥、远在衡山对外封闭整训的陈怀远和预五师?
故人旧友来信,却是这么不明不白的东拼西凑的七言诗,陈怀远虽然说是说自己不清楚,但内心肯定没他脸上表现出来那么不在意……等等,这是不是在暗示有什么人或者事情跟共产党有关?如果是,那么会是谁呢?自打梁冬哥当了这个内线,就对“共”这个字就格外敏感,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心跳加快几下。
陈怀远看梁冬哥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笑道:“小伢子没瞧出来?又是‘春风’又是‘共工’的,肯定是军统跟共产党又干起来。至于我们这里,上次那个苏俄大鼻子的事情还没过去呢,庆云大概在提醒我。不过也无所谓了,预五师现在在山上整训,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闹不到我们这里。”说着揉了揉梁冬哥的脑袋,关心道,“早饭还没吃吧,走,咱一起去食堂。”说完,拉着梁冬哥往外走去。
陈怀远真的无所谓吗?梁冬哥不知道,但他知道陈怀远从此会多个心眼留意。陈怀远不愿意相信别人了,对梁冬哥来说就是好消息。梁冬哥不是没看出戴“春风”和“共”党特“工”,而是在琢磨这首四不像的诗的具体含义——一个桂林的军校分校主任,三更半夜的给远在衡山的一支预备师发关于两党特工斗争的电报,如此曲折,肯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陈怀远不可能没注意到这点,但他从大方面考虑,认为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所以顶多留个心眼,不会在明面上有什么大的举动。越是这样,梁冬哥就越要小心,无论是好是坏,不在掌握中的情况都是最危险的情况。更何况黄达和陈怀远私交甚好,保不齐这里有什么是梁冬哥看不懂但陈怀远明白东西在里面。
下午,陈怀远召集几个团连干部外加参谋部开会,一起商量整训期间的训练计划。梁冬哥坐在一边记录会议内容。
会议上,林牧云的表现甚是抢眼。陈怀远听得连连点头,连梁冬哥这个不知怎么的就是跟他不对盘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主意出得确实不错。吕方丹在参谋部里看来看去,也是觉得这个林牧云心思最活最有潜力,暗中少不得对他有所栽培。
“师座,现在我们人在衡山,要不要去和游击训练班那边打个招呼?”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林牧云试探着问道。事实上戴笠想往延安安插眼线已经想很久了,同时戴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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