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挠挠后脑勺,为难道:“这有点不好说啊,师……梁,梁秘书!你怎么了?”阿庆赶紧扶住正往下软倒的人。
“没事,你继续。”梁冬哥挥开阿庆的手,扶住墙,慢慢稳住身形。
梁冬哥毕竟刚经历了高烧昏迷,三天里全靠着盐水袋子活着,刚醒就被陈怀远的消息刺激得一个激动就从床上蹦下来了,现在就是来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阿庆见梁冬哥脸色苍白的荏弱模样,心里也是担心,又无可奈何。
“……这三天里你高烧一直反复,师座就一直守着,中途传来委员长的传唤,让师座过去,师座没去。等洪院长说你没事了,师座才离开去了司令部。我本来要跟去的,但是师座交代我守在医院,所以我也不知道。你醒之前,有师部来的人说,师座也不知道跟参谋长交代了什么,把几个旅长和团长都招了来,闹了老大动静,几个大老爷们的都哭了。然后师座就出去了。”
以梁冬哥对陈怀远的了解,阿庆这三言两语的,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陈怀远这次定是铁了心要和蒋介石闹上一番,但他也知道这么做的风险——这已经不是好不好收场的问题了,而是陈怀远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下来的问题。凭陈怀远那张跟人顶起来就得理不饶人的臭嘴,蒋介石要一个激动,非直接枪毙了他不可。陈怀远虽然性子烈,但脑子清楚得很,对此肯定有所考虑,走之前召集众人恐怕是交代后事了。毕竟预五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除了那个洪三冒,其他军官跟他的感情都很好,尤其是李驿胡滔几个,都是把他当作手足兄弟看待。
梁冬哥这么一想,就浑身不得劲,甚至生出些埋怨来:你陈怀远倒是大义凌然宁折不弯了,部队的出路也安排好了,单就把我扔在医院是什么意思?还要我好自为之,你自己怎么不好自为之?!
梁冬哥才想到此处,只听阿庆又补充道:“师座说如果他回不来,让洪院长和我照顾好你,说等你身体好点就护送你回重庆……别瞪我,师座就是这么交代的。我想这次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梁秘书,你懂得多,我都听你的。你说回重庆就回重庆,你说不回就不回。”阿庆见梁冬哥面色不愉,赶紧表忠心。
其实阿庆他也不想就此散了,他是看准了梁冬哥定然不会“好自为之”,这才跟梁冬哥讲了这么多。梁冬哥是世家子弟,真回去了也是生活无忧,可他不行。照现在这行情,他就是回了乡也会被抓壮丁,到时候哪里找这么一个肯为士兵利益争取的好长官?别饿死在半路就不错了。
这时候,护士端着吃的东西过来了。
梁冬哥和阿庆站在病房外,而洪生则在病房里被梁冬哥敲晕了倒在地上。梁冬哥见那护士要进病房,忙拦下她:“这是给梁冬哥送的吃的么?”
那护士先是点头称是,随即大惊小怪了一阵:“梁秘书,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回去!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怎么能就这么跑出来呢!要是让洪院长知道了,我可就……梁秘书?梁秘书!”
小护士眼睁睁地看着梁冬哥端起托盘上的一碗稀薄的米粥,仰头一口灌了下去,随即放下碗就拉着一边的卫士走了。等她晕乎乎地进了病房,看到倒在地上的洪生,这才花容失色地惊叫起来。
梁冬哥确定那护士没追来,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肠胃空了三天,好不容易有点东西,自然也不闹腾着饿了。梁冬哥这下才慢慢攒起点力气,脑子也不那么浆糊了,便让阿庆开车带他去昆明行营。
预五师入滇以来,很得昆明行营的好感。梁冬哥想来想去,觉得这种时候,满西南对陈怀远有比较大的好感的人里,怕也只有这位龙主席,在蒋面前说话算得上有分量。只是……该用什么理由请他出面为陈怀远说话呢?
话说两头。
却说此时,陈怀远已然冲进了蒋介石所在的金壁别墅。
什么通报等候什么不能带枪之类的规矩,通通滚一边去,陈怀远就这么直愣愣地闯到了小厅里。此时,小厅里正坐着比他早来、正等候蒋介石召见的宋颖全。
宋颖全见陈怀远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吓了一跳,还没张口劝说,就见蒋介石的侍从出来,让陈怀远越过顺序,先进去进去见他。陈怀远闻言,不等人招呼,顿时脚下生风地就冲了进去。
宋颖全心中着急,暗道:“坏了坏了,陈在峰这浑小子又要跟老头子犯浑了。定是为了军服和八十五军副军长的事。可千万别闹得不可收场……不行,得找人帮忙救场。”
宋颖全跟陈怀远,虽然在军事上相互看不对路,但到底是年轻时一起在黄埔岛上睡通铺的同学。黄埔这批人的同学圈子多是靠这点维系——虽然位有高低,嘴上骂骂咧咧的,平日里也是竞争关系,但真碰上谁有难了,那就是义不容辞。所以陈怀远会千里奔袭昆仑关解李亭宇的围,也所以胡东昌会从戴笠那里打听了消息让黄达给陈怀远通风报信。
当然,也有同学关系不好的,有那种“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但陈怀远显然不属于这列。陈怀远不跟人玩虚情假意,虽然平时不怎么为人锦上添花,脾气又臭,却能为同学义不容辞两肋插刀。等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有回报。
却说陈怀远风风火火地闯到蒋介石面前,只听蒋介石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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