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远正想叫梁冬哥看不远处一朵白底粉边绿蕊的奇花,但见梁冬哥心不在焉的样子,料想定是先前去送行,跟他的“这个同学”和“那个朋友”讲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心中莫名的烦躁,又舍不得对冬哥发脾气,不得不扯了笑脸去问:“在想什么呢?”
梁冬哥虽然心里惦记着他事,可陈怀远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哪里还看不出来?心中好笑,也没恼他,回声应道:“沈同学方才与我告别,说起他们去叙节考察的时候,在白石坳那边见到一伙军人,从山洞进出,把他们吓了一跳,也不知共有多少人。沈同学刚还同我打听来着,他见过咱师的样子,觉得那些虽人穿的是军装,可又不伦不类的。”西南联大的人已经走了,梁冬哥自然把这些都推到沈辞峰,反正是查无对症。
陈怀远本还想发酸,一听是部队的事,便端正态度,听完后奇道:“叙节?那是子明的驻地,可子明没说他有在白石坳放部队啊。”子明是刘封晔的字。
梁冬哥趁机道:“第二十八团的报告里前不久不还说过么,说部队跟乡民在白石坳差点打起来。还说那里民风彪悍,极类军士,连借个路他们都不让。师座当时看了报告,还开玩笑说既然这么勇武彪悍,不如去开个征兵处。”乡民和军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刘封晔一开始就觉出事情不对,但当时刚刚拆了三○七师的部队,第二十八团始建,实在无暇分心。等过了好些日子,刘才想起来去查看。而梁冬哥当初收到信息后就把这个疑点告诉了尚际方,查出了周廉的那伙人马。然后尚际方设计,伪托自己是周廉的人,掌握住了这堆人,这才在尚际方的安排下没让刘封晔发现不对。
周廉明明调任了,为什么还把人留在这里?因为周廉虽然跟当地势力不是一伙,但也是贵州人,在黔西四县混的如鱼得水。沈立兴当初跟他说好了,只是调任一两个月,找个机会还让他回贵州,所以他才大意地把人都留在了白石坳。
陈怀远他就是头猪也该听出梁冬哥话里的意思了:“你是说,那里囤聚着数量不明的匪类?”
梁冬哥摇摇头。虽然陈怀远不忌讳他说这些,甚至还有意培养他在这方面的能力,但不管陈怀远如何,梁冬哥本身得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得懂得谦虚避嫌:“这我哪里知道?总得查了才明白。我只是觉得奇怪,就向师座说说。至于查不查,不该我拿主意。”
“查,当然要查!”陈怀远停住脚步,大声道,“我接管贵西防地,发流通券,禁赌禁毒,植树修路,为的是什么?因为我明知此处无仗可打,但我不甘心,就是不打仗,我也要留下成绩给人看看,我陈怀远不讲主义不等于是无脑莽夫,也不是像姜定文告的那样脑满肠肥贪饷吃缺,以我的能力,进可杀敌退可安民。他们说我在这里搞出这么多事,是想出挑,是想在老头子面前搞表现拍马屁,我也认了!”
梁冬哥知道陈怀远眼里容不得沙子,倒没想到会引出他这么一大堆的话,知是他心中郁结已久,停了半晌,半是安慰半是感叹道:“师座可是觉得,委员长对不住你……”
“你说呢?”陈怀远仍是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爽快。也就是两人如今亲密无比,才会提及这种话题。
梁冬哥知道陈怀远心中有怨,但也知道他的忠心,开口道:“战事纷乱,诸事繁杂,委员长一个人也顾不了全,你跟姜陈二人闹得这么疆,他们有意排挤,委员长也未必全然知情。”
梁冬哥虽然心里早把腐败堕落拉帮结派相互倾轧的国军高层鄙视了个遍,但嘴里说的却是另一番道理。他现在越来越能站在陈怀远的角度想问题,这番话其实也差不多是陈怀远的心里话了。但还没完。梁冬哥继续安慰道:“虽然往上看,胡长官最拔尖,后有李军长、宋军长、黄军长他们,一期的官长之中,师座如今比不得十几年前受人瞩目,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何况贺陈抗衡,谁也不敢对有功劳的人排挤得太过公开。师座有了成绩,委员长会看到的。”
陈怀远虽然当年差点当了共产党,可加入了国民党以后就一心为党国效力了。蒋又对他有恩,陈怀远感念在心,加上是黄埔一期,师生关系本身就好。民国十六年蒋介石受到党内压力下台②,他还跟着蒋跑去浙江听蒋的训导,东征北伐期间不只给蒋介石救过场,还救过命。就冲这些,蒋介石从来不怀疑陈怀远对他的忠,也正因如此,不管陈怀远如今牢骚发多大,都不能算他有异心。这是田愈忠为什么劝梁冬哥不要对陈怀远心怀幻想的原因,也是梁冬哥解开心结愿意接受陈怀远后,对陈怀远又爱有恨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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