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也没有脱身的机会。
汪曼春已经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更确切地说,是移到他唇上。
微微叹了口气,就知道是明楼是要给他找麻烦的。
他唇上的伤如此明显,汪曼春怎么会看不出来?
明楼和明诚的事情,汪曼春自然一早便已知道。
舞会的时候他们前后脚消失,后来明楼又从二楼下来,难道他们是去单纯地喝茶聊天?
而且,她因为怀疑明楼的身份,而派人跟踪他,也已经拍到了确凿的证据。
在酒店外面,明楼以双手扶住明诚的腰,深深凝视。已然逾越了上级和下属的本分。
明楼这样做,她其实并不觉得如何出奇。
明楼不敢碰她。
虽然她几次三番拿话去撩,故意把他口中的新关系说成性关系,又屡屡暗示自己只想及时行乐,但明楼并不接茬。
他连吻她都犹豫。
为着什么缘由,她当然也心中有数。
还不是为了他那个杀千刀的老chù_nǚ姐姐。自己不结婚,还要各种千方百计地阻挠弟弟的好事。
若不是因为那个老女人,他们十几年前不用分开。更不用现在明明彼此有意,却不能越雷池一步。
明楼是纠结着的,也是多少防着她的。她到底是个有本事的女人,若是怀孕有身,明楼不娶也得娶。届时自然要跟他姐姐闹至不可开交。
明楼不愿意这样。所以索性连碰都不碰她。
他们之间身体上的关系,除了一些拥抱,便再没有什么别的。
但男人这种生物,什么时候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他既然在一方面得不到满足,便自然要由别的渠道去纾解。
明诚有前科在身,一向喜欢跟上级发展工作之外的私人情谊,只不过没人真拿这个去当大的错处。毕竟给汪主席工作的人,心知自己大义有亏,或多或少都会寻些事情去安抚自己。只要能力足够,不会有人去计较私德如何。都是乌鸦,去论谁比谁更黑吗?
高木课长走了,他此番再盯上明楼,也算自然。
明诚若刻意诱惑,明楼也没有推开嘴边食的道理。
在最初的暴怒和嫉恨后,她好好想过了一遭,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男人横竖要偷嘴,跟男人,总好过跟女人。
毕竟,男人不可能怀孕生子,便不可能有什么奉子成婚的事,进不了明家门。
她定睛端详明诚。
模样生得真好,眉如远山,唇似横波,即使规规矩矩站着,但那样优雅漂亮的身体线条,是站着也有种fēng_liú态度的。
嘴唇的伤痕宛然,像上了咬唇妆似的,唇缘是淡色的,内侧却平添几分鲜妍。看了,就想再咬上一口。
天生的好资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安分?
明诚……暂时还不能杀。要留着他,略为拴一拴明楼。免得前脚除了这个祸害,后脚又来个能生养的主儿,那才是大祸害。
只是,需得敲打敲打他,免得他生出什么非分的念想。
汪曼春端出一副笑脸来,对明诚说:“听说你跟我师哥处得很是融洽?”
明诚含笑欠身道:“不敢,明长官照顾下属而已。”
汪曼春一语双关:“太谦虚了,自然是你能力突出,才能让我师哥对你另眼相待。”
明诚只微笑听着。
汪曼春现出些惋惜表情:“只是,我师哥的想法总是在变,连我也常常摸不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完全变了个人。”
这是分明的警告,明诚只装听不出来,适时恭维她:“明长官对汪处长倒是意向坚定的,平日里也常提起,若没有汪处长在76号奋力争先,他也难以坐稳这个位置。”
“我师哥自然明白我的心意。我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比的。”
又警告一次。
明诚顺着她的话,含笑回应:“那是自然。汪处长在明长官这里的地位,一向远远超出他人。”
汪曼春继续敲打他:“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花无百日红的道理。”
“不敢或忘。汪处长认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还真不那么确定。不如你自己说说。”
明诚转而问她:“汪处长对谁效忠?”
“供职于新政府,当然是效忠汪主席。”
“我却有点不一样。不是说我不效忠汪主席,而是我最终效忠的只是一样:钱。”
既然注定要扮反派,便要尽职地扮个彻底。
明诚显出市侩模样:“我做一件事情,归根究底,在意的只是,它能不能给我带来利益。我掂得出自己的斤两,从不提出超出本分的要价。”他看向汪曼春,总结道:“简而言之,我只要钱。”
这个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你要的是人,而我要的是钱,不会威胁到你。
汪曼春笑了,说:“我师哥知道这个吗?”
“我该知道什么?”明楼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来。不知何时,他已从洗手间出来。
派出去刺探消息的人并没回来,汪曼春登时有些心虚。
她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应对明楼的怒火。
明楼并不责备她,却用一番话将她说得赧颜无比。不得不承认,在出手刺探这事上,自己做的是欠考量的。
且明楼字字句句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虑,她只有警醒,只有感激。
从沙龙里出来,坐在车上,明楼开口道:“听说我给了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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