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臭美了!”九潇收回视线, 转身对槐元君道:“这里的事便交给你了,我与桑儿先走一步。”
九潇揽着我的腰一言不发, 一路向南飞去。
静默了许久,她终是忍不住问道:“桑儿你方才, 确乎不记得我了, 是不是?”
我望着她紧绷的侧脸, 犹豫了一阵,还是答道:“是, 我方才, 不晓得你是谁,忘了这几个月的事。”
九潇咬住下嘴唇,手紧紧地攥住我的衣料。
我拿拇指轻轻抹开她纠缠在一起的唇齿, 道:“虽我方才脑子混沌了一阵,然我晓得夫人是我最珍视之人, 去何处都不会忘了带上夫人的, 你说是不是?”
九潇嗫嚅道:“你叫南海仙人好好给你瞧瞧, 莫,莫忘了,我们下月初五要成亲的。”
我贴在她耳边道:“夫人讲的,我记下了。夫妻之实都有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就你话多!”九潇面露赧色, 直至南海地界,再未讲一句话。
我晓得的,她是怕再多讲一句,便会哭出来。聪明如她,怎会感受不到我的变化?
落地时,上回那个大头鱼立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气势汹汹道:“尔等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姓甚名谁?所为何事?速速报来!”
我无甚闲情雅致同他磨蹭,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九潇看了一眼大头鱼消失的方向,道:“桑儿好生残暴。”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手滑了一下。”
九潇亲了下我的嘴角,道:“我在此等你,你可要早些出来。”
我回吻了下她的额,应了声:“好。”
待我走进南海仙人的楼阁小筑,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我的乖孙女儿来了!快让爷爷抱抱!”说话的是一个面容俊逸、有些黝黑的年轻男子,同我上一世的爷爷很是神似,想必这就是莫云了。
我未理会他,直言道:“我同你们一样,是上古的神,是不是?”
莫云走过来摸摸我的头,道:“小桑儿十分聪明嘛!”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望了望外面的天,道:“今日没打雷,这便是意味着,有些事,你们讲不得,我若猜出来,却可向你们求证?”
莫云笑着点点头。
我呼了口气,道:“我同那天师堂的始祖,是不是有些瓜葛?”
莫云和南仙齐齐点头。
我心下已然有了大致猜测,又问道:“九潇……是她的转世?”
“全部正确!”莫云跳上桌子,指着我道:“不愧是我的孙女!”
“所以,槐桑便是为了九潇而生,却被修冥插了一脚。修冥,对我心有绮念!”我将此前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连自己都有些不信。
南仙搂住我的肩膀,道:“你这脑子究竟是如何长出来的?我们从未直言过这些,却被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又道:“莫云会在此,是不是意味着,我撑不到下个月了?今日在天师堂,我的神识十分错乱,想必也同这个有关?”
南仙叹了口气,道:“你今日损耗太大,确乎撑不到下月了。”
我握紧拳头,艰难地开口道:“等不到下月初五之后么?”
莫云表情变得严肃,道:“连明日都等不到。”
我带着零星的希望,挣扎道:“情根种上之后……是不是真的一辈子都解不掉?”
“你给她种了情根?!”莫云几乎要惊得跳起来,“你晓不晓得,一旦种上情根,是同生共死的?!她竟也未抵触?那东西种上的时候合该十分难受才是!”
“是么?那她装得十分好了。原来她一切都晓得,所以都不曾疑惑为何没犯恶疾。”我低下头,不禁笑出声来,“我才是最傻的傻子。”
莫云悠然道:“唉,真是不懂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纠缠了百万年,还是爱得如痴如怨。”
“罢了,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既我这副身子若死了,她亦活不了,我还何来其他烦恼?” 我道,“不晓得哪里的景致最美?我找个好地方同她共度最后半日。”
莫云拍桌子道:“十颗顶好的夜明珠!愿赌服输!”
“明明是你嘴快了一步,才叫你选了这个,哪有你这般赖皮的!”南仙面上十分不悦。
我愣了片刻,恼道:“你们这是……拿我做了赌约?怎的将死之人都不放过!”
莫云耸耸肩,道:“谁说你要死了?槐桑死的时候,我只救出来她的一条尾巴,身子早就祭了那封印了。这条银尾我可是替你养了五万年,你打算如何谢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南仙不是说,我这身子承受不住那强大的内丹么?”
莫云道:“你这副身子骨,的确是弱不禁风,差一条尾巴,自然是承受不住九尾灵狐的内丹。她大约是没讲清楚。”
我见他二人极力憋着笑,怒喝道:“你们耍我!”
南仙摸了把我的脸蛋,道:“我以往还从未见过你流泪呢,这可怜劲儿,真真招人疼!”
莫云嗤之以鼻,道:“没见识,我当她爷爷的时候,可是见过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我捏的那两个人偶命格实在不争气,竟英年早逝了,害得我又当爹又当妈,将孙女独自拉扯大!”
我虽阴着脸,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之感。
莫云道:“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虽只是条尾巴,此前修冥下的禁制和你自己封的结界,却一点不少。你安上这尾巴的时候,是碰不得你的小心肝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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