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抬眸看了眼阿摩,沉思了两下,把东西卷巴卷巴又给塞回去了,“习惯了。”
阿摩挑眉,抬手摸了摸下巴,这可就不好了,岂不是这小道长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摸清了他的根底?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梁泉面前晃了晃,“这样子不公平。”
梁泉耐心地系完包袱,这才抬眸看他,“阿摩不也从一开始就打算祸水东引?”那寺庙的事情,认真起来能说道的地方可是不少。
阿摩咬唇轻笑,邪肆之意顿生,烛光微晃,映衬青年面容俊美,气息惑人,“那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梁泉面色如常,安静地说道,“你想做些什么?”眼前这人出现在这里,不可能只是想着欣赏这太白山的景色。
阿摩指尖搓了搓,脸色骤冷,血煞之意顿生,“不过是来逮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罢了。”
梁泉微顿,阿摩的身份已定,这样的人,何以需要自个儿特地从长安城内跑来这里,便是为了捕捉某物?
他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不过并未开口。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把包袱打开,然后把里面的鹿蜀披风抽出来递给阿摩,认真道,“戴上,免得出事。”木之精华还苏醒,能力不够。
要作死,得有底气。
阿摩的神色微僵,绷不住神情瞥了他一眼。
某处侍卫甲嘶了一声,被侍卫乙捅了一记,默不作声地继续巡视着周围的情况。
洞穴口被侍卫们用东西给挡住,但是那风声还是顺着缝隙进来,火盆等物在这屋内到底没有燃起,冷风顺着缝隙渗透进来,外侧的山壁满是结冰晶体。在往内早被里面那帮道士各显神通,抵挡住了这深入寒意。
风声越发大了。
角落里,梁泉闭目养神,沉入空彻轻灵的境界中去。
……
他耳边微有孩童清脆的笑声,伴随着熟悉的老道声音,“梁泉,回来。”
那是,很久前的记忆了。
小梁泉乖巧地站在老道身边,好奇地看着门槛外头的高大身影,以及同样身侧同样矮小的人影。
那是日后小梁泉的新朋友。
新朋友有点奇怪,他不喜欢老道,也不喜欢三官观内的香火气,可是他从来都不会表露出来,乖顺地跟着老道一起动作,安静极了。
小梁泉嘟了嘟嘴,觉得他这样子不好,哒哒地在后山逮住了他。
“不可以骗人。”
新朋友眨了眨幽黑的眼眸,“你叫什么名字?”小梁泉委屈极了,明明之前才说过的事情,眨眼间又给忘记了!
“我叫梁泉,栋梁的梁,泉水的泉。”
……
梁泉带着莫名委屈的情绪睁开眼时,天光大亮,外面的暴风雪停歇了些,风声微动,飒飒落雪从树枝上摇落,盖住了一丛在雪地中顽强存活的草苗。
他竟是睡着了。
梁泉起身,这山洞内的那帮道士都不见了,唯有门口还站着两个侍卫,以及最里头的阿摩。见梁泉有所动作,阿摩偏头看他,眼眸幽深,看不清楚神情。
梁泉往外走去,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挖了雪水净脸,又洗漱了后才回来,默默地从包袱里面扒拉出粗饼来吃。
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动作自是完全不同的,阿摩举手投足中带着天生的贵气,梁泉则是平和似风,若是一不经意就能悄然溜走。
阿摩目光灼灼地看着梁泉,丝毫没有移开他的眼神,就这么盯着梁泉吃完了朝食。
“贫道该走了。”梁泉平静地开口。
阿摩就这么看着梁泉平静地迈出了洞穴,他没有说话,包围着这洞穴的侍卫自然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位陌生道长的离开。
以梁泉的脚力,往上继续爬,至多三日就能到达山顶。在往上的过程中,梁泉也曾经看见有道袍人在山间走动,想来是跟着阿摩进山的人。
三日后,太白山峰。
梁泉在猎猎寒风中站定,身上的衣裳都随着风声鼓胀起来,然这等一览众山的气魄着实引人。
高耸山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横插在云雾中,蜿蜒曲折的山脉掩藏在远处漂浮的白云中,看不清楚奇骏巍峨的模样。
皑皑白雪从天飘落,风夹着雪在虚空中翻飞。
梁泉深吸了一口气,只嗅闻到此间浓郁的灵气,若不是这里太过偏僻难寻,想来世间有多少方外之人想来此处。
凭峰远眺,风景无限好。
梁泉在山顶上站了半天,临近申时才打算下山。正待梁泉有所动作时,他猛地站住,似有山峰摇晃的错觉。
梁泉伸手按住包袱细细听来,片刻后脸色微变,有人动了龙脉!
龙脉起兴自有定数,中原大地上大小龙脉数十条,有些一直沉睡从未苏醒,有些苏醒后化为朝代成为一代传奇,这并不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而在这太白山脉中,作为秦岭主峰,自然也是沉睡着龙脉。日后或许会有苏醒之日,可如今隋朝中兴,不论日后如何,此时这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条,也不能再有第二条苏醒的龙脉!
梁泉一瞬间便了然阿摩偏生在这个寒冬季节带人入太白的原因。
他抬头看着风卷云涌的天,雷鸣阵阵,实实在在地叹了口气,飞身往山下跃去。要是当日以为梁泉不会手脚的张天穹看到此幕,估计要气死。
天光大亮,朝气勃发。
梁泉眼中,这座山峰上空,猛然爆发出的青白雾气和紫金龙气正鏖战一处,异常激烈。
若化为实物,该是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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