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别不承认了,在想到这条路的那一刻,在冲出房门的那一刻,在将一群丧尸引过来时,自以为能关住他们的时候,你是得意的吧!段末无力地想着,他那可怜的自我满足感,可悲的被需要感,可恨的成就感,都化作一股狠厉的怒气,鞭笞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喘不过气。
麻木地被父亲段鸿一路拉着跑,段末的内心世界风起云涌,灰sè_qíng绪一点点地侵蚀着每一根神经。
幸好回到马路上后一路已经没有什么丧尸了,有的也在之前被他们清理掉了,偶尔游荡过来的落单的一两个都由谭玉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
跑过之前的杂货铺时,段末望向那个被他一刀了断的孩子,有鸟儿落在尸身上啄着,小孩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灰色几乎弥漫了整个眼眶。
对上那双眼睛时,段末心头一震,他想起门关上前他看到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睛,黑色瞳孔,纯真稚嫩,不染尘埃,现在也是变得灰雾弥漫了吗?
不,她已经被吃掉了,可能连身体也不会存在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连骨带肉地分食了。
都是他害的。
有惊无险地跑回庄子,左右环视了一下没有丧尸跟着他们,谭玉清迅速打开小铁门,三人进去后又快速锁上,终于能喘口气了。
进到后院,留守的人都激动地朝他们跑来,谭玉霞哆哆嗦嗦地拉着他们三人上下左右地看了个遍,不停地说:“平安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看见段末脸色不太好,谭雪吟有些担忧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哥哥?”
听见这话,谭玉霞猛地抬头,惊慌地摸着段末的脸:“怎么了儿子?是不是受伤了?”
段末一时间说不出话,段鸿一把拉住谭玉霞,柔声道:“他没事,只是看了外面的情况心情有些不好,我们都没有受伤,别担心,而且我们还拿到了药。”
谭玉清点头:“嗯,等下就去给福军上药,看看能不能控制住他的伤口不继续恶化,先做饭吧,我们早点吃饭,边吃边说说外面的情况,吃过后大家趁亮收拾一下,以后能不开灯就不开灯吧,不然可能会将丧尸引过来。”
听了这话,众人的心中都有些沉重,这是坐实了外面已经很不太平这件事了。
段末抱着抱枕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神色呆呆地看着空气中的一点,一动不动。
谭雪吟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哥,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聊聊天你心里说不定会好受些。”
充满朝气的温柔声线一点点抚慰着段末那颗受尽折磨的心脏,抬头看着妹妹清澈的、充满信任的眼睛,段末缓缓开口:“雪吟,我杀了一个小孩子……”
谭雪吟心里一惊,背脊有些发凉,但听着哥哥无助的绝望语气,又很心疼。
他们这辈里,段末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或许是因为年龄最相近,想法也最相似,大家聊天聊得很嗨的时候,他俩就一起呆在角落里默默地玩手机,在音乐软件里互相推荐喜欢的电音歌曲,聊着喜欢的动漫人物。谭雪吟还会给他讲高中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和帅帅的男生。
手放在段末背上轻抚着,谭雪吟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他是已经变成丧尸了,你杀了他也是帮他解脱。”
在她心里,段末所说的‘杀了一个小孩子’被自动理解成杀了一个已经变成丧尸的小孩。
但段末其实对于杀掉杂货店的丧尸小男孩没有过多耿耿于怀,他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既然有丧尸出现了,那就接受这个事实,并且认定丧尸肯定已经不是人类了。杀掉这些以人类为食的东西,既是保命,又是救下以后有可能会丧命于此的人类,另一种层面上,也是帮变成丧尸前的人类得以解脱。
他不想去矫情,不想去纠结,除了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和不适应,他接受得很快,尽管杀死的丧尸生前是一个孩子,他的心里也只是为他可惜和心疼,却没有多少负罪感。
但那个小女孩不同,段末看到她时,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段末想,如果他没有走那条路,那女孩可能不会被丧尸发现,不会死。
可惜没有如果,再怎么后悔也挽救不了她的性命。
看着妹妹温和的眼神,段末说不出口,他认定了这就是自己的错,他陷在了这种精神折磨的深渊里,他想要有人能救赎他,却又自我折磨般地憋在了心里,不要任何人知晓。或许还有害怕,害怕别人异样的眼神,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兄妹俩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互相依靠着,竟有种回到从前安稳生活的错觉。
这时候,刚去刘福军房里上药的几人走了出来,满脸严肃。
饭做好了,大家在饭桌旁坐下。晚餐不算太丰盛,虽然庄子里冷冻的肉、鱼都还充足,蔬菜也有,但下午的时候谭玉霞发现土里种的菜已经枯萎了一小片,另一边的银杏树却仿佛要比昨天大了一圈,不知是不是错觉,谭玉霞也留了一个心眼,将土里还能吃的蔬菜全部都摘了下来尽可能地塞进冰箱里。
刘蒲有些沉重地开口:“我爸伤口感染恶化了,现在高烧不退,再不送医院肯定不行的!”
饭桌上有些沉默,大家刚刚听了外面的情况,这里的诊所显然已经废了,要送只能去市里碰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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