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太监却不然,丁太监挨了骂,心中却相当了然,舜元这骂是骂给张太监看的,果然张太监出去了,舜元立刻看了他一眼道:“你去把昨日皇后盖了印鉴的文牒送给宛宛吧。”
丁太监心中暗喜,正要去取。舜元想起皇后与他说道,那文牒上面尚且没有写好这后宫的阶位,便又道:“先拿过来。”
丁太监依言取了那存有皇后盖了牒取出递给舜元。舜元则手上舔好了蝇头楷笔,打算落字,一翻开那文牒扉页,却发现一张纸夹在其中。那笔画和字体有些凌乱,但字的形体又相当秀气,显然是幼时未下苦工的闺阁女子所书写的,舜元一看那字便笑了,随即一想到皇后已经死了,那笑便淡淡的凝固在脸上形成一个未完成的情绪。
那张纸片上只有八个字:“宁妃贤能,可为继后。”
舜元又看了一遍那薄薄的纸片,便将那纸片收了下去,将文牒重新打开,落上了品阶,等墨水风干,便递给丁太监,嘱咐道:“去给宛宛送去吧。”
丁太监知道舜元所托,事情非小,便捧了文牒就出去了,这禁军将中殿围得水泄不通,跟着舜元好过,这自己要绕出去恐怕还有些时候,只得加快了步子,愤恨得想着,要是自己还是这宫里的丁大总管……那……
没一会儿,张太监便跑回来复命了,张太监与丁太监不同,他素来胆小些,虽说也见惯了这黄琉璃瓦、朱砂宫墙中围着的魑魅魍魉,但终究还是心绪不宁,去了皇后那里,指挥着婆子们在皇后宫中的库房里好一番翻找,却发现没有一条狐皮了。这一来便又吓得他三魂丢了七魄,难道还能是死人惦记着自己的财物不成?便立刻抬了腿打算回来禀报舜元,好沾沾他身上的龙气,来避避邪。
张太监见了舜元便立刻跪下,如实的禀报了一通,只听见舜元问:“你问了那边的婆子没有,剩下的皮子去哪里了?”
张太监只好畏畏缩缩答道:“娘娘珍爱那些白狐皮子,一般都藏着的……这些都是陛下赏的,也没敢再往外赏赐……近来皇后娘娘那边赏出去的东西就是几匹缎子,多是给宁妃娘娘的,说是小皇子的衣裳还是自己母妃做得好,让宁妃娘娘给小皇子做衣裳的。”
“什么时候赏的?”
“娘娘中秋家宴的时候请宁妃娘娘、王嫔娘娘还有西边园子的一些娘娘一起吃茶看戏的,听说是聊到了女红针线,于是顺手赏了的。”
“知道了。”舜元眼睛看向刚刚那文牒中间夹着的纸条,便不说话了。
只是这个时候张太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陛下,奴才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宁妃娘娘那边来人了,说是小皇子最近给魇住了,三天两头总是哭,哭了就停不下来。刚刚还发了高烧,娘娘说她一个人实在是害怕,请您过去坐镇看看呢。”
舜元此时也冷笑道:“好,去看看,朕也正打算过去呢……”
舜元走后,春雨便松了口气,那脖子上被撕开的皮毛血便顺着洁白如玉的脖子滴了下来,宛宛意欲用法术为其止血,春雨却阻止了,微笑道:“这算不了什么,还好他没叫咱们吃鹤顶红,吃了那个玩意儿,肚子得疼三四个时辰,到时候咱们还是死不了那可就说不清啦。”
宛宛没接茬,托着下巴,显然还是在想刚刚舜元的态度。
“喂……要不咱们还是回山里吧。”春雨没忍住脖子上的疼,一条硕大银白的尾巴便露了出来。她用尾巴捅了捅宛宛,宛宛才回过神来。
只是她如此说,宛宛到还是一脸的沉默,这张脸她平时是很少看见的,如今又看见了不免觉得自己所言有了用。
“你觉得,他有信过我吗?”宛宛干脆也松开尾巴和兽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冲进屋子,必然以为自己见了妖怪了,显然他们确实是见了妖怪。
春雨本想张嘴就说:“他什么时候相信过其他人。”但一转脸看到宛宛脸上表情到底心软了,只好讷讷答道:“你……,其实他对你还是挺不一样的,毕竟要是昭华,早就在菜里下毒,毒翻我们十好几遍了。”
“我觉得……”
quot;嗯?“
宛宛笑着摆摆手:“一定是我想的太多了,他叫我信他,我不应该这样揣测他。”
春雨小心的看着宛宛,心中叹气,他明明已经觉得舜元对他有几分真也有几分伪,却如今还要坚持自己骗自己……又是何苦呢?想着想着便微微叹气,一抬眼却感觉窗外黑影重重的。
宛宛似乎也听到了又几声异动,抬头看了一眼春雨。
两人眼神碰上,便立刻收了尾巴耳朵,出门探看。只见有五六个领着木桶的小太监正在楼口子等着,这楼里素来是宫中的禁地,没人准随便上来,见有人敢不通报就上楼,便听见春雨道:“谁给你们狗胆上来的?”
只听见为首的太监道:“是陛下让咱们过来惩治你们这些狐妖的!”
春雨破口大骂:“放屁,陛下刚刚才走,惩治狐妖怎么不让丁太监来!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上楼来。”
那太监反诘:“丁太监?什么丁太监?你说的是车马司的丁太监吗?小丫头可真会鬼扯,那一个车马司的太监有什么用?”又听到身后有人细声细气道:“还跟这帮妖狐孽畜说什么废话,直接做了。”
宛宛便看见一盆黑狗血兜头泼在了春雨身上。
只听春雨极痛苦的叫了一声,宛宛立时便过去抱住春雨,亮出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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