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在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地方,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老天保佑我们平平安安的!
5月31
上午去恰拉瓦锡村委会大院看了公审公判大会,那个院子的花开的真好。
来了好多全副装备的警察。我们坐在会场最后面。让人想到83年的严打,不过判的都不是什么严重的罪行,有两个重婚罪,各判了两年。还有个阿訇给重婚者念“尼卡”被判了三年。几个制造炸弹的没有当场判决。
村民们来了一堆,大部分是老实巴交的老人。院子里月季花和刺玫花开的真好真多啊,好香好香的。
6月4
五点五十分,听到远处的呼唤声,召唤信徒去清真寺做礼拜。这么早,还是半夜啊。竟然这么早去做礼拜,这需要多大的信仰力量啊,不知道哪些人会一次不落的一天做五次礼拜。在黎明的灰蒙蒙的天色中,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听着悠长的呼唤声。此刻我在和田啊。
6月10
院子里的葡萄长的豌豆大了,一串一串挂在葡萄架上。多么美丽,多么迅速的生长啊!核桃也已经长的鸡蛋大了,我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
6月11
这种状态好像永远都无法摆脱了。
每天早上醒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只要一想起来就深深的感到不舒服,因为我还要在这里呆很久,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看一成不变的人,我很压抑。多么希望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是周末,我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可以不见任何人,可以打电话或者看书或者写诗,或者沉默。
现在的处境令我难过。
我几乎出不去,好多天也不出一次门。我不自由,好像永远都无法摆脱这种不自由的压抑状态了。我只能在一个大院子里,看同样的天空,而天空经常是灰蒙蒙的,没有蓝天和白云,晚上也没有灿烂的星光。
一点半了,又该吃饭了,永远都在吃饭、睡觉、开会、学习,遛狗。永远都在烧水、喝水、洗衣服、写日记。永远都在做这些事情。
或许有一天会改变的,那个时候这一切都不会再回来,都不会再重复,或许那时候我会怀念呢。
6月12
今天去卡斯皮村参加一个贫困户的婚礼。老天啊,新娘子又黑又老,新郎又瘦又小,不过人家还是高高兴兴的结婚了。当地人说这样唱歌、跳舞、喝酒的婚礼已经□□年没有见过了,大家很稀罕的看着。由于极端宗教思想的影响,歌舞之乡的歌舞消失了。
6月15
最近村子里很缺水,天天停水停电。有几十户老百姓二十多天没有水吃了,经常来我们这里接水。
院子里的葡萄藤发出了很多柔嫩的细枝,在不停的向外伸展,都伸到了路上,有的从高处垂下来碰到人的脸,多么生机勃勃。而葡萄已经有豌豆那么大了,一串一串的挂在上面。有两个品种,一个是圆圆的紧实的和田红,另一个是长长的稀疏的马□□,等到再大一点就分辨的更清楚了。
6月19
搬到新房子后,离清真寺好像更近了,每天在房间里都能听到乃玛子的呼唤声,以前只有上厕所的时候,在苹果树下才能听到。
一天真的呼唤五次。第一次好像是五点多,大家还在梦乡中。只有一次我醒来了,听到了悠长而富有召唤的呼喊声,仿佛是荒漠里流淌的清泉。
哦,此时是晚上十点十三,就在刚刚,我听到了第一声呼唤,这应该是第四次或者第五次吧。中午两三点的时候,也有呼唤声。
总是在应该休息的时候响起呼唤声,每天坚持做五次,实在很不容易。或许信仰已经深入到内心和灵魂里了。
我没有这样的信仰,我想了解这样的信仰,可是不能够。因为就像我看到阿米娜、看到阿依□□,看到西普妮的妈妈一样,即使我经常看到她们,微笑并问候,还是不能够深入她们的生活,不能够了解她们。一方面是因为语言不通,另一方面我确实与她们相邻着又隔绝着。
6月20
今天上午我们没有开会,我洗了衣服,看了一会书,遛了狗,还偷偷跑出去到热依汗古丽的商店里买了十支笔,还买了五块钱的油炸花生。
核桃树下的麦子熟了,黄黄的一片,很多已经被割下,躺在地里。
三个月,真快啊,刚来的时候麦子还没有从冬天苏醒。后来春天来了,我总是想去麦田里好好走走,闻闻麦子的清香,想在麦田边缘找到欧斯曼草。
可是我始终没有机会走出大门到麦田里。而日子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现在葡萄已经一串串的挂在了架子上。
我可以做的事情并不多,很多时候我是被动的。被动的发现,被动的感受。
昨天我去开会的时候,在路口碰到了古丽帕日汗奶奶,她和小孙子站在那里等车。我给她打招呼,她没有认出我来。我给阿米娜的信还没送走。我懒于联系。我等待着事情的发生,等待着碰到阿依□□,等待着小艾力来,等待着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没有自由去认识去创造。我只能被动的缩在院子里等待一切的发生。周围总是存在不确定的危险,总是被禁锢,而我总是想要更精彩的生活。
6月23
从卡斯皮村回来的时候拐道去了恰卡村,许指给我看一座倒塌的房子,说那就是上个月制造炸弹的地方,房子被推倒了。
那个房子和其它无数个房子一样掩映在绿树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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