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毕竟还太小,太坚硬的食物未必克化得动,倒是这种东西很合乎他的口味。
小团子果然欢呼起来,兴兴头头的摘下岸边一支芦苇,当成长剑一般拿在手里乱挥乱舞。
虽然还小,再过几年也该打算起来了,只是家中的经济这样窘迫,无论习文或是习武,只怕都困难重重。温恒默默地思量着,眸中染上一层阴翳。
阿池玩得起兴,光洁的额头上沁出密密的一层细汗,温恒便命他住手,自己却蹲下身,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汗珠,免得受凉。
池边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荷香,温恒不禁脸色微变,低头看着膝下的孩子。
这时节当然没有荷花,香味是来自阿池身上的。从出世便是如此,身染异气,每逢汗出,则香味尤甚。
固然是沁人心脾的,温恒心里却感到微微的惶恐:人间的孩子会是这样的吗?莫非那夜与他相处的,当真是一个妖怪?
阿池见他发怔,遂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襟,“阿爹,怎么了?”
软软嫩嫩的孩童音调将温恒从迷惘中唤醒,他勉强一笑,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
小团子十分乖巧,立刻说道:“阿爹,我来帮你拿东西吧。”
他试着想抬起那铜盆,但是人小力弱,如何能够成功?末了只能无奈放弃,催促着温恒道:“阿爹,咱们快回去歇一歇,我来帮你晾衣裳。”
他这样小,怕是连挂衣裳的绳结都够不上呢。温恒想着,不便戳穿他美好的愿望,只含笑点了点头,加快步子。
到了那扇半新不旧的木门前,温恒吃惊的发现门环上锈迹斑斑的铜锁已垂下半边,木门也被推开了,不禁咦道:“你方才出门时动过门闩吗?”
“没有啊,我是从门缝里钻出来的。”阿池也觉得十分困惑。
想想也是,他一个小孩子也没那份力气。如此说来,竟是有贼人闯空门而入了?
温恒神色微凝,下意识的将阿池护在身后,自己却悄悄将门推开。
院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唯有一株老槐树枝繁叶茂的生长着,落下纷纷如雪的花瓣。
许是自己适才疏忽了,温恒松了口气,正要重新将门掩上,一转身,却看到老树背后走出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来。
那人身着白衣,头戴玉冠,眉目如同画里描摹出一般,精巧不似凡间物。他定定的看着躲在温恒背后的阿池,面无表情说道:“果然他是咱们的孩子。”
温恒却几乎傻眼了,这个人不会有毛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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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喜当爹
见两人对峙着,阿池悄悄扯了扯温恒的衣襟,小声问道:“阿爹,他是谁呀?”
温恒此时约略猜到此人是为了阿池来的,虽不明了其身份,看来并非坏心。他随口答道:“这是你表叔。”
阿池胆子小,还是别吓着他。宁可先支吾过去。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乌澄澄的眼瞳看向对面,原来是亲戚啊。
白何仙君清冷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他算哪门子表叔?哪有人连亲生父亲都不认的。
温恒恐他发火,忙往阿池背上推了推,催着他道:“你先回房里换身干净衣裳,阿爹有些话要同你表叔说。”
阿池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腿,青色的布面上沾上了不少泥污,的确不宜见客,因乖巧的点了点头,蹑手蹑脚推门进去。
这厢仙君则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你方才为何诓他,你便是这样教导我儿子的吗?”
谁是你儿子,鬼才是你儿子。
温恒在心底小小的咒骂两句,勉强挤出一副笑脸,“大人,我想您一定弄错了,阿池与您并无干系。”
他见此人衣着不俗,想来不是什么名官显宦,也该是个富家子弟,尊称一些总没错。
仙君脸上有些古怪,忍不住讶道:“你不认得我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是想要攀交情吗?这西河村民风淳朴,甚少听说有骗子敢招摇过市的,这人长得也不坏,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温恒认真的盯他半晌,末了还是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样俊美的相貌,他要是见过,理当记得。可温恒搜肠刮肚半日,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听此人的口气,仿佛还是交情很深的模样,那就更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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