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风一直以让明楼不痛快为己任,他最看不惯明楼那副天打雷劈都言笑晏晏的公子哥的贵族脸。
飞机飞的是柏林,王天风还留着明诚跟着他做了几日的副官——跑腿的,打扫痕迹的,办事的,做饭的,才把那纸明楼副官的任命给了明诚,打发他去巴黎。
“说实话,你要不是跟了明楼,我都愿意你做我的副官。”王天风说话不好听,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拿画笔的手,杀人也那么厉害。”
“王先生客气了。”
“你后悔吗。”王天风突然问他,“若说你是误打误撞地碰见了烟缸,我可不信。那会儿我和明楼做事情,没有完全避开你,肯定是露出了马脚,你想找点真相?”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那日我如果真的一枪打死了你,你怎么办?”王天风有些玩味地看着明诚。
“我的命,没办法,你打死我,也是我大哥要你动手的,说到底,我的命,是他的。”明诚对着王天风敬礼,“谢谢您这些日子的关照。”
王天风嘴角动了动,牵动着一侧脸颊的肌肉,似笑非笑,“收回原来的话,你骨子里,还是个艺术家,我们这一行的,不怕死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不能那么理想主义。”
明诚不明白。
“家国天下……儿女情长……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王天风替明诚整理了一下领子,“年轻人,希望你走上这条路,不要后悔——我们到死,都不会有后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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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楼诚】长歌行 番外七
明台并没有去过明楼在学校里公寓,往年里他来巴黎的时候,都是住在原先明镜买的独栋小楼里,带着前后花园,像一个小的明公馆。
“你睡阿诚的房间,别乱动东西。”明楼在玄关处换鞋,“我不伺候你,你该吃吃该喝喝,钱我明天给你,这几日你倒了时差,出去玩,不要离开巴黎,去哪儿都行。”
明台忙不迭地应是。进门坐下,肚子就开始响了,“哥,有吃的吗?”
“你在飞机上没有吃?”
“不好吃。”明台一屁股坐去沙发上,明楼斜他一眼,用脚把箱子踢过去,“你自己收拾东西,缺了什么自己去买。”
明台迅速地想念起明诚来了,“阿诚哥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了也不伺候你,”明楼伸手去拍明台的脑袋,“九月份,你上他原来去的那个高中,他要继续读研究生,没有空管你。”
明台撇嘴,他知道明诚不可能不管他的。
他这个被哥哥捡来的哥哥,不但耳根子软,而且从小到大,明台要学的东西他也学,并且样样精通,有时候怪不得明台吊儿郎当的,有一个肯替自己写功课肯替自己背黑锅最重要的是自己只要撒娇就心软的哥哥,哪里让人发奋图强得起来。
“阿诚哥那个是艺术高中,”明台道,“我怎么也去?”
“琴你没学过?画你没学过?上艺术高中还委屈你啦?那可是巴黎最好的贵族中学。”
都是些衣食无忧,风花雪月,葬花咏柳,弹琴念诗的公子小姐。明楼想起明镜给他写的信,字里行间都是深深的担忧,国家时局不好,国破山河碎,上海偏安,也不知道歌舞升平的日子能过多久。
“没趣得很,又学不过阿诚哥,哥,我以后想读工科可不可以?”明台凑到明楼身边坐着,“要不和您一样,学政治经济学?”
“就你那坐不住的屁股,还想学工科?学工科做什么?把你那些弯弯肠子都收起来,老老实实上学,别像之前在上海时候一样,瞎惨和什么游行运动,看我揍不死你。”
明台哪里还敢说什么。
等到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明台刚抬脚进了明诚的房间就像踩电门一样地跳了出来。
“哥!这房间没法睡!”
他的阿诚哥是不是学艺术学得走火入魔了,房间里四面墙,从地上开始往上堆东西,错落有致,整齐无比,一地的颜料画箱,一摞一摞的画布,一箱箱的画片,一捆一捆的书,桌上的画笔摆了七排,床边的画架就有三个,还有半幅没有画完的画,满眼的猩红。
他发誓他晚上会做噩梦的。
“睡沙发。”明楼关上了房间的门,“你有他半点的勤奋,怎么可能学了那么多年还是在画废纸。”
明诚回来的那日,明台和明楼相看两生厌已经整整两周了。
明楼处处看明台不顺眼,懒懒散散,连壶热水也不烧,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在房间里鼓捣什么,大早上的不起来睡到日上三竿,出去玩不知道留个便条,过了午夜也不回来,房间也不收拾,衣服也不知道收拾,洗了澡就把衣服扔在浴室里。
明台委屈得半死。他当了十几年的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结果他大哥居然让他做饭?他哪里会做饭,千辛万苦地煮了碗意面,还被嫌弃难吃。
虽然他确实是不小心把糖当盐放了。
而且现在是暑假啊!暑假啊!天天早上六点起晚上十点钟睡的日子难道叫做暑假?还让不让人活了?早睡早起也就罢了,他的好大哥,索邦大学的明教授,居然也放暑假了,然后整日里闲的没事也不出门散步和人唠嗑遛鸟什么的,居然监督着他画画复习功课,说是那个劳什子中学有入学考试。
法语说得溜,和会考法国文学,没有半点关系。
明诚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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