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路从锦州城行医过去,也积了个善人的名号。
不过他并不在意,清晨就顶着
一身薄雪入了京都,直往江丞相府去。
他记得落青当初说过,要走的话一定会慢慢走,把这一路的景色看一看,不知道他和落青,看到的是不是相同的。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神色柔和。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师傅,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概念,但又不全。
不过他知道,若是未曾遇到江落青的话,他应该会顺着师傅的安排娶了师妹,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打不了了的,不过就是完成一次师傅的命令而已。
但如今……有了落青,他就不想这么草率,这么匆忙的被安排娶妻了。他头一次这么意识鲜明,他不想娶师妹。
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被他下意识的否决,男人和男人,好像是不能成亲的。
不过如果是跟落青的话……不成亲好像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落青有没有心上人了。
真奇怪,其实仔细说起来,他跟江落青这人也没认识多久,也没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怎么就……
“哗”侧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人身上披着狐裘,下巴埋在绒毛里,身后有人给他打着伞,防止雪落在他身上。
鸩书不自觉低了下头,半张脸就埋进了皮毛里,这是江落青送给他的那件披风,其实他知道这压根不是江落青费尽心思弄的,不过他还是很喜欢。
江疏面带笑意,看着这个长身玉立,自有一番风骨的人,“您是来找家兄的?”
江落青是这人的哥哥嘛?怎么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
鸩书点头道:“我来找落青,本来应该陪他一起回京都的,不过我爽约了,不知道他……”
“真可惜。”江疏面露惋惜,“兄长他前几日就离开京都了,说是要去救死扶伤,我们只知道他往南边走了,其他就不清楚了。”
南边,和江落青去的北边决然相反的一个方向。
鸩书眉头缓缓皱起,沉默一会儿,在江疏脸上笑都快挂不住的时候,他开口道:“那,落青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啊,说是要跟江家断绝关系。”江疏笑得无奈又纵容,好似他才是兄长一样,“兄长也真是长不大,他血肉都是江家的,怎么可能说还就还,说断就断呢?”
没有提到跟自己有关的,鸩书抿唇,冲江疏点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他转身走了两步停下来,回身对这个年纪轻轻就处事温和的人道:“若是落青回来了,你就跟他说一声,有个姓鸩的人来找过他,就好了。”
江疏干脆的点头应下,笑着邀请他,“正要用早饭,你也进来吃点吧?”
“不用了。”鸩书谢绝他的好意,往城门方向走,走到一半又停下,他身上的银钱不够了。
先在京都的医舍那里挣点银钱再离开吧。
二月初九,若水城断断续续下了三天的春雨,激动的若水城官员连连说今年定是时运好,这场仗定能胜。
毕竟往年就算下雨,也只会下一会儿倾盆大雨就收势,已经有好几年没下过这么长时间的雨了。
整个世界都像是被冲洗了一遍,连吸入胸腔的气息都显得清凉而干净。
江落青坐在城墙上,两条长腿往下一放,在令人炫目的高度里安安稳稳的坐着眺望远方,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升的挺快的,现在已经是千户了。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他接连活捉或者杀掉许多偷偷入城的域外人,被升上了百户。
这两天域外人开始攻城了,江落青带着自己身后的百人向前冲杀,一刀解决两三个人,他目光沉稳身手利落而且不怕死,这气势影响到了他手下的百人,同时也让围在他们旁边的域外人心生惧意。
天亮前夕,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他脚下就是正在收拾着众人尸体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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